温蛮试图在方柊星的脸上找出一点记忆的印象。但很可惜没有。
而他的目光引起了方柊星的注意,对方朝温蛮看过来,平静的,甚至是幽深的。即使这会方柊星没有像在实验室那样戴着眼镜,他的目光含义也难以捉摸。
司戎微微一动肩膀,看似只是寻常的,但却把温蛮完全挡住了。他笑着倾听这些和他无关的对话,目光偶尔从温蛮的师长、同学身上,移到方柊星的脸上。阿戈斯依然微笑,但这种笑容,就像是嵌在脸皮上的石膏刻痕,是一种有意的、卓越的雕刻。
和这样一个“粗制滥造”的笑容相比,方柊星要“完美”多了。
可方柊星却不再笑了。
……
当晚温蛮和司戎就收到了何秘书做的一份关于方家兄妹的详细调查报告。
“只能说是一般详细。”
电话里,何景这样说道。
“毕竟对方手握智脑,并且知道异种的存在,我的调查不能有太大动作。”
但以何景发来的资料来看,他的说法过谦了。
根据今天了解到的新情况,两人率先从方柊星的高中时代资料看起。从这份资料上看,温蛮和方柊星同一届入学,不过两人并不同班,在后续的分班中,也恰好分在不同的两个重点班,任课老师之间没有交叉。以温蛮的冷感,哪怕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只要不产生交集,温蛮也很可能对其毫无印象。
“而且,方柊星当年优秀,但并不高调。”
是那种成绩很好的,但好像除了成绩,别的方面完全不张扬、也留不下什么印象的学生。
而十六七岁的年纪,学生们似乎更容易被五光十色的东西所吸引。
何景的调查资料里,不光光有方家兄妹,他连带着也把温蛮的过去发了一份来。
司戎板正地说道:“何景有点过分,回头我扣他奖金。”
不过显然两人都知道,何秘书绝不会做这种没有情商的事,能让他专门发一份温蛮的资料,那绝对是因为他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什么。而这些东西,哪怕是温蛮这个当事人,也不一定知道。
那是一份学校论坛的帖子整理。
帖子的主题、内容有大量需要猜测又很统一的代称,从最普通最模糊的“他”,到一些有情感映射的称呼,比如“大漂亮”“老婆”“狐狸精”等等,相应的称呼对照相应的情感宣泄,因为匿名,要么是洋洋洒洒的赞美,要么是长篇胡乱的发疯,这些帖子底下,往往都是无意义的附和或者激动的反驳。这其中也有一些直接标明了温蛮名字的帖子,但非常非常得少,何景通过大量IP的追寻,信息之间的串联,才从确切的名字推出那些所有含糊的代指。
至于这些帖子为什么不指名道姓地讨论温蛮,那些堆积如山的帖子中也有好事者这样挑衅,嘲讽这些在网络上发癔症的人都是无脑的疯子,根本不敢公开去表白。
那条评论自然遭到了无数攻讦炮轰。
[你懂个屁!!!]
[……他不喜欢被打扰,随便出现在他面前,会被讨厌的。]
这些发疯的、唇枪舌剑的文字被整理出来,放在如今当事人的面前,由他检阅,但温蛮依然没有太大的感触。
“我对这些毫无印象。”
本人这样评价。
司戎看到温蛮的表情,就知道这些都是微不足道,他当然也对于这些失败的心意以最大的包容和怜悯来看待。
而这份有关论坛帖子的这份调查很快来到了真正的重点——在某个集中的时间段内,几个帖子的回复数积攒到了恐怖的数量,甚至有许多过激言论直接被管理员删除,相应的论坛账号也被禁言。这些帖子的主题都指向同一件事。
司戎霍然回头看向温蛮,看到温蛮一如既往的平静。
阿戈斯又难过又心疼,伸手一拉,把温蛮拉到自己的怀抱里,不仅是人类的拟态,整个房间迅速充满了祂的本体,庞大的祂在此刻恨不得全方面地包裹住温蛮,好像这个样子就可以弥补爱人过去受到过的伤害。
“你从来没说过这件事。”
温蛮觉得自己在被一个伤心中的巨大家伙吞噬着,阿戈斯的身体挤挤挨挨地包着他,司戎这时的情绪几乎都化为了实体,阿戈斯的本体黑得十分浓郁,还好温蛮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完全陷入黑暗的状态。
他回应道:“我根本已经忘了这件事。”
阿戈斯用自己黑暗的本体悄然地把爱人和那个散发着罪恶光源的电脑屏幕逐渐隔远,最好分隔在天涯海角两端的距离。而祂自己冷酷地盯着那上面的文字。
在温蛮十七岁那年,他被人关在了体育保管室里,最后因为重度发烧,错过了本可能有机会的竞赛保送。
温蛮告诉司戎他忘记了,那是以后来他又近十年的阅历在审视过去。和成年后遭遇到的更多疯狂追求比起来,当时被锁保管室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当然,十七岁时的温蛮好不容易脱离持续的高烧,在校方的安排下见到那个被揪出的男同学时,他尚且难受的头脑根本无法理解对方口中所谓的“爱”和“不想让他离开”。
好无聊的情绪,好让他反感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