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工作紧张进行中。
一连两天,李重楼都在酒店度过,没见任何人。
直到第三天黄昏,才从房间走出,接过大堂经理派人送来的纸钱、元宝串和一瓶五粮液。
走到花园角落里点着。
“许哥,今天是你的头七,我不能在秦州接你回家。”李重楼嘴里念念有辞:“这些钱你路上带着用,别再省了。”
“
“多疏通疏通,投个好胎,我等你!”
说着,倒了半瓶酒在火光腾腾的纸堆前,自己仰头就灌。
双眼猩红。
萧芸站在不远的凉亭下,在萧达的陪同下静静看着这一幕,五味杂呈。
她虽跟李重楼认识时间不长,但却知道,他看似淡漠但实则极重感情。
否则也不可能为了报仇,费这么大周章。
过了今天,便是凶险无限。
她想帮,却连怎么帮都不知道。
“姐,回去吧,男人这个时候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萧达低声劝道。
自从知道李重楼的真实身份,他眼里再不敢有半点鄙夷之色,反而对李重楼充满着信心。
毕竟那可是雄鹰的人啊。
没有能力,门槛都摸不着,他这么自负,还不是一样进不去?
不承认都不行,自己不如李重楼,差远了。
这既是打击,也是自我激励。
“你在这帮我看着,男人之间或许还能说几句。”萧芸点头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刚走不久,耳边便传来李重楼的声音:“别光看着了,过来喝酒!”
人那么远,声音却这么近。
萧达浑身一震,面露震惊,他怎么做到的?
心中惴惴,还是走了过去。
李重楼手里的酒,已经只剩下五分之一了。
见他过来,瓶子直接抛了过来,被萧达接在手里,仰头一口干光,嗓子火辣辣的疼。
“你有那种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的朋友么?”李重楼问道。
“当然,谁没有?”萧达一抹嘴,一龇牙答道。
“我没有。”李重楼脸色微色,泛着自嘲的笑容:“从小到大,除一个发小外,我几乎没有朋友。”
“直到遇见许烈,他不擅言语,我也不喜欢说话。”
“不过,他比我强,他够勇敢,做什么事情不多考虑是非成败,仅凭一心。”
“我不行,我考虑的太多,瞻前顾后,小心翼翼。”
“生怕再万劫不覆,踏入深渊,因为我尝过深渊的滋味。”
听他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着,萧达一脸难以置信:“连你都这样?”
“听你的描述,应该是一个很怂的屌丝,懦夫的行径吧。”
“你不是……”
他很想问你不是雄鹰队员么,每一个雄鹰队员,都是勇敢无匹,为人称道的。
怎么可能小心翼翼。
但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口。
李重楼能借着酒劲,把他当成倾听者,跟他说这样的话,已经让他足够荣幸了,不敢破坏这个氛围。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李重楼眼里泛着苦涩:“其实我一直认为自己改变了,不可能再是懦夫了你知道吗?”
“甚至在任何人面前,我都以为自己能做到中正平和,不卑不亢。”
“但事实证明,做不到。”
“在爱面前,我似然很卑微,在敌人面前,却太过亢奋。”
“但现在想想,这不一定是错的,错的可能是这个社会,是人心!”
“活在人眼里二十多年,我以为后半生是为自己而活。”
“所以我不交朋友,只权衡利弊,不是因为我喜欢孤独,而是我怕,怕失去的感觉!”
“你说我不是不懦夫?”
这些话,他谁都没说过,却借着酒劲在已经燃烧殆尽,只余暗火的纸钱堆前,一吐为快。
不是说给萧达听的,而是说给许烈。
“其实…我怎么感觉你像个老头子?”萧达支支吾吾,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什么意思?”李重楼看向他。
“就是考虑的太多,你那个眼神深不见底,就好像把未来所有的可能都看透了。”萧达被他看的心慌,挪开眼神不与之对视,但还是接着说道:“可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未来怎么发展。”
“所有的事情,都是未定的才有意思啊,你要是全都看清楚了,就会束手束脚。”
“我说的对不对?”
“就是你身上那种苍老的感觉,不像年青人,没有朝气,虽然年纪不大,但暮气沉沉。”
“我刚开始看到你不喜欢你就是因为这个,感觉你太装逼了,二十几岁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