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李重楼不再看第二眼,无比自信。
鉴定这行,每个人的水平依赖的是学识、认知。
他潜心研究古玩、历史近五十年,早已烂熟于胸。
这面碟子,乍看确实让人疑惑。
贼光亮滑,款字与众不同。
但这也只是针对一些知识面相对狭窄的老师傅而言。
对他来说,这两点更是真品的佐证。
所以,伍、张二人这种小伎俩,实在不值一提。
“哼,鉴定师鉴定一样东西,都要反复考证研究,你只看几眼就能断定真假,装模作样!”伍涛脸色变色,心头不禁着急,便拿话讽刺道。
按军令状,李重楼看准了,那就是他们两个输。
一百万两人虽然出得起,但这张脸输不起。
还是当着这么多学徒的面。
最关键的是,李重楼压根就是瞎猫瞎上了死耗子。
他绝不相信看出真假,是因为李重楼眼力高超。
别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嫩头小子做不到,就连他们也不可能仅凭几眼便断定东西的来历、年代。
需要反复观摩、测定、考验才行。
他急,张志远也急。
心里明知道李重楼是瞎猜胡碰,但没办法,人家就是碰到了真的。
唯今之计,只能咬死不承认。
于是等伍涛说完,硬着头皮说道:“既然给你机会你不要,那你就是自找的!”
“这张碟,根本就是个精仿赝品!”
“输了,就滚出公司吧。”
闻言,伍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便收敛于无形。
他反应过来,张志远这话,是在占据主动。
把真的说的假的,以此来打李重楼的脸,只要把这小子赶出公司,谁会追究他们说的是对还是错呢。
妙计,妙计啊。
哄……
此话一落,顿时满堂嗤笑。
“就说那小子不学无术吧,还敢跟两位师傅比眼力,这不提着灯笼上茅房,找屎么。”
“两位师傅都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中用啊。”
“滚出公司,赶紧滚蛋!”
……
众人肆无忌惮嘲讽,落井下石这种事,大部分人都爱干。
平常心里的嫉妒羡慕恨,在这一刻都变的好像正义凛然一般。
李重楼对这些声音视而不见,故意露出诧异道:“你说这是精仿?”
“当然是精仿。”武涛立刻接话:“是你有眼无珠,看什么都是真品,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真品,可笑至极!”
事到如今,就得陪张志远把戏演下去。
只要把李重楼这小子赶走,一切都好说。
不然丢脸还加亏钱,他绝对不愿看到这一幕。
“那行,既然你说是假的,就告诉我假在哪。”李重楼面不改色,反将一军:“古玩鉴定,从来都是辩假不辩真。”
“我觉得它大开门,是真品,你们两个都说是精仿。”
“总不能凭你们一口说吧,要让我心服口服,你们说拿出证据来。”
这两人,赤裸裸的就是在颠倒黑白。
把真的说成假的,目的就是把自己赶走。
他心里门清。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这千年的小鬼见了阎王,还不是得乖乖跪倒参上。
“这……”武涛顿时傻了眼。
这让他怎么说?
明知道是真的,却要把真的地方拿出来当假的说,他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呐。
只能看向张志远求助。
很明显,张志远比他滑头,更比他有心机。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洋洋得意道:“你要证据,行,我让你死个明白!”
“这片碟,假在两点。”
“其一,从明宣德到现在,已有近六百年历史,试问哪个大漆能在这么长的岁月摧残下还能保持这么完整?”
“其二,众所周知,宣德款识,德字向来都是心上少一横,这个碟却是多了一横。”
“只要稍懂鉴定知识的,都不会觉得这是大开门真品。”
“人家看东西靠眼,我看你是靠猜!”
言辞刻薄,丝毫不留余地。
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李重楼踩在脚底,狠狠蹂躏。
立刻,那些学徒便附和嘲笑起来。
纷纷指责李重楼是个假牙,没有本事。
武涛也跟着叫嚣道:“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赶紧收拾包袱滚蛋,别在丢人现眼了!”
这下,李重楼只要无法反驳这两点,结局就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