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顿时问倒了在场除李重楼外的所有人。
区区一个笔记本,能有什么好的?
难道还是前朝皇帝亲用的?
基本上,正常人对古玩价值的定义,都来源于使用者的身份跟代表的文化。
纸这东西,太平常了。
就算是皇帝用的纸,又能如何?
不过要是这字是皇帝写的,倒是另当别论,但在场的几位也有熟悉书法的,很明显,这字不是出自哪位皇帝之手。
没有帝皇之气。
李重楼不露痕迹说道:“古玩脱胎于文玩,而文玩最先指的并非如今这些大类,只是特指文人雅士在作息之余的玩物。”
“而这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首当其冲。”
“在古玩行,被称为文房清供。”
“自古以来,这纸就大有讲究,古纸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大类,只是一般人接触不到。”
“我这笔记本,外观呈药黄,两米开外便能闻到丝丝气香,手触声响,是硬黄纸无疑。”
“这种纸是初唐至中唐之间,所生产的一种名贵涂装纸,是在晋代药黄纸的基础上进行的两次加工而成。”
“唐代硬黄纸有厚薄两种,厚者用于抄写佛经、文收,薄者用于勾摹古迹。”
“发展到宋代,更加精湛,进而演制成金栗山笺跟金栗山藏经纸。”
“其中金栗山藏经纸,是宋代名纸中首屈一指的佳品,又称黄经笺。”
“以皮料为主,其内外加蜡砑光工艺,黄檗濡染而发黄,兼因纸质厚重,精细莹滑,久存不配而甚为名贵。”
侃侃而谈,有理有据。
“精彩!”刚说完,吕云絮便带头喝彩。
几名秦州的干部,也纷纷点头。
这几位平常都好点书法,知道宣纸,但却没想到,文房四宝也在古玩里有如此讲究。
大开眼界!
就连朱总都暗暗点头。
“哼,还算有点见识。”莫志高脸色不太自然。
这册硬黄纸,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私藏,曾考倒了不下十名号称大师级的人物。
毕竟纸类相比其他古玩,极不易保存,所以玩纸的人在古玩行也是极其稀少。
但却无一不是顶尖。
李重楼能说出这些东西来,确实有两把刷子,这让他有点下不了台。
就在这时,李重楼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手上这个笔记本,看其帘纹、纸色和裂纹应是初唐时所制,其原貌应该是560*26.8的大方纸,价值非凡。”
“我若是没记错,敦煌曾出土一方与之类似,上抄《大般涅磐经卷第二》,在十年前就拍了250多万。”
“而你这张,为了方便携带,竟折成A4大小,简直暴殓天珍!”
“你不配用这方纸,因为你缺乏最基本的敬畏心!”
字字如箭,句句如刀。
李重楼的语气,越说越尖锐,最后更是如利刃般钻透莫志高的心口。
听的他脸色煞白,身体不由自主晃了晃。
这些话,他根本无法反驳。
古玩与现存的奢侈品不同,都是承载着历史的宝贝,并非因为其只值几百万就能随意折损。
虽然他不缺钱,但他却忽略了个重要的问题,那便是敬畏。
对时间、历史的敬畏。
堂堂一代古玩大藏家,玩了几十年,享有盛名,却被一个无名之辈如此教训。
关键还无法反驳,这不亚于一只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莫志高脸上。
让他心中怒火狂喷,为了掩盖受伤的自尊,瞬间暴起:“小子,你以为自己稍微知道点偏门的知识就了不起吗?”
“你敢指导我?你算什么东西!”
“我看你全身上下,都拿不出个能入人眼的东西,你这种伪藏家只有嘴上功夫。”
“根本不配混迹古玩圈。”
知识上没考倒李重楼,让他不得另僻奚径,要从财富上跟李重楼较量一番。
看李重楼的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个上流社会的人。
想必,也不可能有那么丰厚的财力,能下手珍品。
这一点,他稳胜。
“有什么好东西,都要随身带在身上?”李重楼像自笑话般不怒反笑道:“按你这么说,是不是我有什么珍品,你能都全部吃下?”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正愁着怎么消化掉田玲丽叔叔那批青铜镜。
这就来了个装逼犯,还要跟他比有钱。
这不有病么。
既然如此,怎么能放跑了这种肥羊。
“当然,你能有什么好东西,真要有我全部收购。”莫志高这时已经被架到了台上下不来,只能装模作样护着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