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庭宣整个人浑身一僵，看着儿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俞左也没有给俞庭宣开口的机会，自己就先一步开口道：“如果真的要去逐字追究的话，顾好姐姐的存在，并不是我妈和你事先知道的，如果我妈事先知道顾好姐姐的存在，也许选择不会如此，所以真的要追究责任，溯本求源的话，爸你的责任最大，我妈是不善良，可不代表她承担最大的过错。”
俞庭宣整个人往后一个踉跄，怔忪的望着儿子，他觉得儿子说的其实没有错，也是对的。
自己是最大的责任者。
他短暂的停顿之后，开口道：“是啊，你说的对，我仔细去想，也觉得我很有责任。”
只是儿子如此犀利，让他很是意外。
“你是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俞左道：“我妈是因为觉得利益受到了侵害所以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这也是因为爸爸你自己没有安排处理好，我妈为她付出的一切付出代价，可是爸爸你呢？”
雨停再度愣住。
被儿子质问的竟然无法回答，他感到了哑口无言。
“你该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俞左再度问到，语气带了一抹犀利。
俞庭宣稍微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看着儿子，道：“俞左，你是为你母亲明不平吗？”
俞左只是望着俞庭宣，目光深邃而又犀利。
“你觉得我对你妈不公平了？”俞庭宣再度问到，语气里略带了一丝丝的情绪。
“对。”俞左坦言：“我是觉得，付出更大代价的是父亲你，只是你好想并不这样认为，我没有找你算账的意思，我只希望我妈结束这一切的纷争之后，与你再无瓜葛。”
俞庭宣猛的顿住，瞬间一颗心就像是被人给击碎了一样。
俞左看着俞庭宣的脸色渐渐地变得惨白一片，也是眼中滑过一抹微光，他静静的望着父亲。
他素来有着自己强大的气场，不善言辞，也不拘于形式，不会刻意打扮，是一个长得很好，却又没什么气质的男人。
就是这样一个质朴的父亲，顶着一张质朴的脸，辜负了两个女人。
俞左看到他这样惨白了脸，心里也有不忍。
俞庭宣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再看儿子眼中收敛了锋芒，只剩下了怜悯。
他在怜悯自己。
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强者，悲悯他这个弱者一样。
就是这样，在儿子面前，俞庭宣竟然有一种让人快要窒息的压迫感，他第一次感到了无法招架。
而给于他这种情绪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下意识的，俞庭宣握紧了拳头，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颓丧不已。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儿子说的这样没有招架之力。
他内心深处第一次真正的反思了一切。
他对白清似乎也不公平。
俞庭宣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眼中滑过一抹挣扎。
“爸，我想过了。”俞左道：“到最后，孤家寡人，也许更适合你，你虽然不是一个过分行为的人，但是你的懈怠，你的不作为和你的慢待别人尤其是最爱你的女人，才是最伤人的，基于这种伤害，你很难拥有真正的幸福。”
“俞左，这样说你的父亲，能让你好一点，就自管开口吧。”俞庭宣淡淡的开口。
似乎，他已经不在乎儿子怎么说自己了。
而俞左看着他，大有不吐不快的态度。
“你辜负了我妈，辜负了顾好姐姐的妈。”
俞庭宣整个人一凛，抬起赤红的双眼望着眼前的少年，他眼底的犀利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更加震撼。
他说自己辜负了林成云和白清。
俞庭宣看着儿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忽然冷笑了一声：“呵呵。”
俞左并没有开口，似乎父亲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当中。
沉默蔓延开来。
他们父子两个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就这样，父子两个人，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俞左开口道：“爸可以走了，你和我妈已经离婚了，从此以后，我妈的事情，与你无关。”
“俞左，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要亲自送你妈来这里？”俞庭宣忍不住的大声质问。
俞左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因为我妈戒不掉你，我帮她戒掉你。”
说完的瞬间，俞庭宣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太可怕了。
他感到了毛骨悚然的。
他的儿子，冷漠的程度，超过他的想象力。
他看着俞左，像是不认识一样。
俞左还是很坦然地望着俞庭宣，道：“绝情是对我妈最好的救赎，而我，已经过了十八岁，可以选择抚养权归谁，我不会跟你的。”
俞庭宣再度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