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无定,周清都自然无法真正掌握,不过他这份天赋确实是不太讲道理,提取了李太白身上的道韵后,凭借他如今超凡之境的力量引动,竟然还真让李太白心湖内有了一幕似真似假的未来景象。
‘千古月缘,这份天生的契合,啧啧啧...’
周清都窥探出了异样内心感慨不已,李太白面色变幻莫测,倒是在他身边的那位青年文士,一下就有些心急,正要动手推一下自己的太白大兄,却被先一步举手的少年道士拦在了半途。
“京兆杜氏?”
“杜子美?!”
听到这句问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青年文士应该是没有介绍过自己的身份,这少年道士能够知晓太白大兄的身份,还能用两人早就相识来解释,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底细的?
就在杜子美心下剧震汗毛直立的时候,周清都却轻笑一下,缓缓的抚摸起怀里玄猫的柔顺毛发,直让那只有些神异的玄猫发出舒适的‘咕噜’声,方方终于开口。
“放心,不会有什么为难你们。”
“只不过好奇一个‘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京兆杜氏,怎么出来你这么一个另类的而已。”
别看这位后世被认为诗史,诗圣的人物如今也是身份不俗,家世算得上是高门的权贵之后,可实际上一生经历都算得上是坎坷。
尤其是这样的身份,居然后面会与如此多的黔首之辈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哪怕是历经了寻常黔首一般的苦难,也是难得的罕见奇葩。
“什么去天五尺,不过是先人为了自保的自污手段而已...”
提起这个,尚还年轻的杜子美便忍不住脸色涨红,开始嚷嚷着什么类似于‘都是为了不为前朝效力’‘其实都是别人污蔑’‘自污才能自保,先人抱着外人无法理解的想法’之类的话语。
固然是惹人发笑,可是真正让周清都乃至他怀中的玄猫都露出笑意的,反而是杜子美此时那青年人勃勃而发的热血冲劲。
别看周清都如今比他还年轻差不多十岁,可是算上前世,他也是已经有知天命年纪的家伙了。
“是否是自污,不在你,也不在你的祖辈如何去想,关键在于那些百姓黔首们的看法。”
“你们京兆杜氏如今依旧有类似的传闻,那就与你所言的解释绝无相干了。”
“金杯银杯,哪里比得上百姓的口碑?”
说着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发人深省,前所未有的话,周清都的言论也让杜子美眼神惊诧。
“你一个道士,居然还是孟子的拥趸。”
“民贵君轻,社稷次之的话语,似乎太宗当年也常常挂在嘴边...”
不管这位少年道士是否是神异化身,有此一言便已经算得上是人道之辈,杜子美胸中的惶恐稍稍缓解。
“实际上你也不过是被情绪影响了判断。”
“别忘记了,哪怕远离主峰,这也终南山的一脉,真有邪异外道之徒,能够在这里立足?把楼观道看得太低,也把我看得太高了。”
三言两语打散了这位青年文士的戒备,不过他此时还是对已经陷入了某种特殊境界的李太白十分担忧。
“可是太白大兄...”
面上的焦急溢于言表,因为李太白如今的情况可算不上什么太好,面容阴晴难定甚至手下意识的开始按住了佩剑的剑柄不断的发力。
往日里那文采飞扬,神色潇洒的面容也多了一丝的凝重和狰狞。
周清都此时也只能大概知晓这位千古诗仙经历的东西,不过是道韵以及他的一丝超凡精神力量幻化的,似真似假的幻镜,真正让他久久不能醒来的还是心中对于名利的执着,但真看破了这些就是好事么?
这位李太白看破了名利,还是那个李太白么?
没有这么想过,所以周清都也没有半点想要做什么点化之举,就让他自己这么慢慢熬过去,也就是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是一份千载难得的道缘,可是在经历者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考验和体验罢了。
“吾心藩篱此,脱身不得志。”
“造命在天,成命在我!”
只见这位文才近乎天授的太白诗仙,‘铮’的一声抽出腰间精钢剑竟然做了大喝状,心中郁气直接排尽,眼中再无一丝迷茫,前路似乎已经定型,那又如何?
他李太白又岂是那种郁郁于此种未来的人物,手握三尺青峰,该出鞘时便出鞘。
“有趣,有趣,执迷不悔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拍着手,周清都也算是看明白了李太白的想法,对于这位千古诗才第一次是真正有所欣赏,而非单存因为他的诗词流传天下,惊艳非常方有所好感。
“现在你应该懂了,不是我教你怎么做。”
“而是李太白只会是李太白的做法,否则那也不过是被我操控的傀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