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西落。
大殿内,众人注视下。
木合车眼瞳深处有稍许异色闪逝,道:“我等不远千里来到长安,足见诚意。冠军侯就以如此态度,对待我等?”
“我若不从汉侯之意,你要当众杀了我不成?”
木合车从席位后缓步走出,面上带着稍许悲愤,提高声音道:
“匈奴往昔欺压我等西域人,恶行无数,我本以为汉驱逐匈奴,愿与我西域诸国相协,一切都会好起来。故奉国主之命,来长安拜见汉人天子。
想不到汉也是如此,恃强以压我西域诸国,比匈奴……不说也罢。”
木合车敢站出来,并非要和霍去病正面对立。
他是看准汉一心想得西域,霍去病总归不会当着这么多西域使节,国主的面,做出过激的举动。
否则西域诸国人人自危,会增加许多变数,和汉收服西域的目的不合。
最重要的是木合车另有打算,激化汉和西域各国的矛盾,将事情搅黄了,对焉耆亦是有利无害。
木合车又表情愤然的道:“霍侯让我再说一遍,那我就再说一遍,希望霍侯不要忘了,我焉耆国背后是哪里?
你若将我们逼急了,我焉耆和乌孙相合,以求自保,有何不对?
霍侯若要杀我,但请出手。”
木合车露出慷慨赴死之色,见霍去病冷眼看过来,神色讥诮,但终究没当众动手,暗自冷笑:“若没其他事,这次府上开宴,我不参加也罢。”
西域各国使节,国主,有不少人都在注视木合车,神色各异。
汉想吞并西域,对西域各国固有的这些权贵阶层来说,正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事。
若非形势所逼,这些西域权贵有谁愿意来长安?
木合车自忖洞悉各国使节心态,而这位汉人侯爷,显然没弄清各国出使之人的打算,妄动刀兵,只会适得其反……木合车念头起落,迈步往殿外走。
一旁的矮席后,周常眉头大皱。
他早知道单凭武力弹压,会将事情推到更坏的地步。
他低声询问身畔的董仲舒:“可需要我让人去安抚一下那焉耆使节?”
董仲舒老神在在道:“不急。”
木合车往外走的同时,使了个眼色。
阿舍儿和车师前后两国国主,也跟着起身,打算共进退,与木合车一起离开。
这时,侯府的亲军校尉,嚣旗胜从外边进来,正好挡在木合车面前。
“怎么,要动武?”木合车驻足道。
嚣旗胜没理他,道:“侯爷,东西和人都带过来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亲兵,当众展开一张牛皮地图。
那地图是西域诸国的地势分布图。
其上标注着数条长线,猩红刺目,分别从玉门,汉境西北边关,指向西域的不同国家。
众人看见地图,纵然不懂兵事,也能看出那图上的红线是行军路线。
罗什娜骇然道:“霍侯要对西域用兵?”
霍去病:“不是要用,已经有兵马出营。最快的两路,今晚就会有出战的结果。”
木合车本打算走,闻言回过身来道:
“我西域多国来汉,与你们谈论未果。汉人就暗中出兵,奔我西域。
可见伱们并无真正的和谈之心,不过是想以兵势压的我们服从。”
霍去病道:“你不在和谈范围,我麾下出兵奔袭的目标,就有你焉耆国。”
木合车神色微变:
“你想依靠兴兵,让我焉耆屈服,绝不可能!”
霍去病道:“焉耆和乌孙在匈奴掌握西域期间,便暗中串联,左右逢源。
此番匈奴被我汉军击溃,诸国来使到访长安。乌孙想了解我大汉和各国谈议的进度,便让你来暗中捣乱,破坏合议。”
殿内众人嗡然一震。
焉耆和乌孙早就暗地里结盟,蓄意破坏汉和西域诸国此次碰面?
若霍去病所说是真的,那木合车刚才的所作所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根本不想让合议成功,暗地里别有用心。
而车师前国,后国,乌贪訾则是他的利用对象,为他掩护身份所用。
霍去病话落,乌贪訾和车师两国国主,也跟着狐疑不定的看向木合车。
“你胡乱指责我焉耆与乌孙相合,谁人能信?”木合车大怒。
霍去病道:“将他拿下!”
木合车大喝:“你凭什么拿我?我是来和谈入汉之事,汉人就这么对待西域来使?”
嚣旗胜翻手一掌,锤在木合车肩头,将其压跪在地。
两个亲兵上来,遂将其控制住。
“进来!”
嚣旗胜对外喝了一声。
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