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梁帝已经打定主意了。 再加上朝堂中是有真心为民的官员。 胳膊拗不过大腿,当天朝堂上吵得是如何昏天暗地,旁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下朝后的第二天,治粟令里的人就乐滋滋的在皇庄内搭了个小鹏子,而他们旁边则是耗费巨资搭建而成的暖棚,里面的土壤中,埋着一颗颗小小的种子。 陛下都珍而重之的把最好的皇庄用来给他们种植云花了,他们必定不会辜负陛下期望,一定会研究透彻这云花的习性,争取有朝一日,云花开遍大梁每一寸版图。 何翠枝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要是知道,一定会把“最适合种植、也能种植出最优良云花的是北地”这件事告……嗯,不告诉他们。 毕竟她素来奉行只有自己亲身走过,才能知道这条道路是否合适的准则。 她可以因为大梁的贫苦、可以因为看不下去百姓的苦难,做出一些事情,给他们送种送图纸送方子…… 但也仅此而已。 不可能说大梁百姓缺什么,就直接在桃宝贝上下单,直接满足他们的需求。 就算她目前钱包够鼓,能够支撑这般行事,她也不会这么做。 这不是帮他们,是在害人! 当一个人习惯性向人伸手,依赖旁人,那么抗压风险直接就为负数,一点风吹雨打都能要了他的命。 更遑论是一个国家,那掀起的灾难难以想象。 不过现在何翠枝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因为她现在正在遭受人生最大的磨难。 夜黑风高时,偷偷溜走时。 然而当方二奔包袱款款趁着黎明未至打开大门时,他的身形突然僵住了。 就在他身后牵着大大准备出门的何翠枝见他一动不动,不解的推了推他:“怎么不走了?” 方二奔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些沙哑干涩:“娘……” 而随着他这道声音,那被黑暗影射得重重叠叠的人影突然亮了起来。 不! 不是人影亮了起来。 而是这片天地亮了。 何翠枝正疑惑方二奔声音咋哑了,突然发觉光线不对,下意识从他背后探出头道:“天咋亮了……” 她声音乍然卡在嗓子里。 不! 不是太阳出来了。 而是…… 一支又一支的火把,亮了起来,驱散了黑暗。 密密集集,似于日月之辉光,竟使得何翠枝门前的地方亮如白昼。 不,不仅是门前这块地方。 何翠枝望着蜿蜒了不知多长,甚至视线达不到的地方也有着亮光的一条“火龙”,怔怔的。 一个人自黑暗中走到“白昼”中。 “治粟令奶奶,我真的没有透露一点消息,是百姓们不知打哪儿得到的你要走,所以……” 是庞沂,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衣衫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匆忙套上的。 很明显,眼前这种情况他也一抓瞎。 “治粟令奶奶,是俺,嘿嘿,你别怪庞大人。” 处于“白昼”最前方的一个人咧着嘴巴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俺这些时日愈发敬爱治粟令奶奶,每天上工的时候,特意路过您家,想沾沾治粟令奶奶的气息,昨日听到您家一些动静,就知道了您要离开,所以……” 何翠枝目光看去,便发现那张脸颇为熟悉,是祝吉,那个当初她到云中洲治粟府时,唯一一个小吏。 她顿了顿,正要开口。 却听闻—— “治粟令奶奶当初来时,是白日;您离开时,我们也想让您看到白日,您给……您给云中洲带来的白日。” 驱散当初陷于泥潭之中,被黑云压得喘不过来气的云中洲的黑暗,让云中洲重见光芒的白日。 白日…… 何翠枝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白昼”,到了嘴边的话早已忘记是什么了。 “治粟令奶奶,我们知晓您不爱繁琐,所以这些银子您拿着,路上遇到什么可心的直接买便是!”祝吉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 逐渐拉回了何翠枝的意识,她目光回落。 祝吉忐忑道:“您别嫌简陋,日后咱们云中洲好起来,定会给您更好的礼物……” “不用。”何翠枝在祝吉不安的神情中凝视着浩瀚的光,嘴角慢慢上扬,变大,直至笑出了声:“你们已经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