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 “……” “?” 其他人的表情都是各种惊讶、困惑、不可思议、无语,因为阿拉贝拉是盲人啊,江禅机明明知道这点,为什么还要……难道他忘了?不可能吧? 就连蕾拉也没有当面嘲笑过或者讥讽过阿拉贝拉身体上的残疾,虽然背后可能略有提及,但至少没有当面口无遮拦,其他人更是小心翼翼地顾虑阿拉贝拉的心情,肯定不会跟她讲“快看那边有个好东西”之类的话,这不是故意刺痛人家的心吗? 凯瑟琳作为阿拉贝拉的姐姐,她知道妹妹没有参与现在的话题,但她有什么办法?她只能故意装糊涂,装作忘了妹妹这块背景板,现在她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场面一时陷入沉寂和尴尬。 阿拉贝拉勉强保持着微笑,但笑容像是要哭出来似的,“不用了,我看不见,真替米雪感到高兴……” “不,正是因为你看不见,所以才需要你来测试,这关系到你以后能否‘看得见’。”江禅机说道。 大家全懵了,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阿拉贝拉更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也许他说的“看得见”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毕竟她早已经对重见光明之类的事死心了……不,她根本没有见过光明,又何谈重见? “关于这点,我来说吧。” 路惟静打着呵欠从电梯里出来,抱怨道:“好不容易上班没事打个盹,又被护士打电话叫醒让我下楼……” 她看了一眼光之天使,顿时困意全无,嘟囔道:“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啧!” 路惟静走到他们旁边,上下仔细打量光之天使,胡乱发了一顿意义不明的感叹,然后对阿拉贝拉说道:“婵姬跟我提过一个想法,关于刺激你视神经二次发育的事,本来这种事基本上是天方夜谭,但……有光之天使在,好像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她讲解了一堆医学上的内容,前半部分就是阿拉贝拉失明的一个重要原因——视神经在娘胎里完全没有发育,后半部分则是借助光之天使发射的光子来刺激她的视神经二次发育。 不过,路惟静有意隐瞒了一部分内容,就是关于眼睛移植的问题,只说有一种新的治疗手段也许可以治好她的眼睛本身,但即使手术成功,想见到光明也需要健康的视神经来配合,否则视觉信号传递不到大脑。 随着路惟静的讲解,阿拉贝拉的身体微微颤抖,如果不是凯瑟琳见状赶紧扶住她,她可能当场腿一软瘫倒在地了,她本来如同死水一样的心境某处产生了滔天波澜,就像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捡到一张可能中了巨奖的彩票。 小时候她父母就带她做过不知多少次检查,不论是本地的小医院还是外地的大医院,无数知名专家教授都对她的眼睛判了死刑,虽然用词很委婉,但死刑就是死刑。 当时她还太小,不太记事,只记得父母抱着她跑了好多好多声音陌生、气味陌生的地方,被一堆人撩开她的眼皮,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父母在她面前始终保持着高昂的心态,坚信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哪怕是带她跑遍全世界的大医院也没关系,但他们应该是在强颜欢笑吧?她被父母鼓舞,也认为自己的眼睛可以治好,并不知道所有专家都给出了否定答案,直到后来她的听力越来越灵敏,偶尔一天夜里起床上厕所时,听到父母卧室那个方向有说话声,像是在争吵,他们关着门,但她还是听见了,这才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院牧长和其他修女姐妹告诉她,这是上帝给她的考验和试炼,现在却告诉她,这个试炼可能要被终结了? 她的嘴一张一合,嗓子哑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如决堤一样往下淌落,巨大的惊喜令她快要窒息了。 这时,她被泪水浸得凉凉的脸颊却感受到如阳光普照般的温暖,其他人看到,光之天使正在用左手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闪烁光线的指尖所经之处,她脸上的泪水就像清晨草叶上的露水在初生的朝阳中蒸发了。 如果说在场者有谁能理解阿拉贝拉的心情,那也只有米雪了,作为同样失去重要感官而经历漫长痛苦的生命,只有同病相怜的米雪真正能体会她此时难以言述的激烈情感。 阿拉贝拉仅仅是哽咽着说不出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感剧烈起伏无法自抑的原因,她的感情似乎也伴随着能力漫溢而出,令周围所有人都感同身受,好几个女生的眼圈都红了,接待台的两位小护士更是哇地一声哭出来。 总是放浪形骸的路惟静都受到了影响,她清了清嗓子,努力从情绪中摆脱出来,说道:“你不用太高兴,也不用太激动,因为这件事目前仅仅是在理论上可行,你恐怕是全世界第一例接受这种治疗的人,能不能成功还在两可之间,但试试至少不会有坏处,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