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轻纱缦帐,他只能隐约看见沐云歌躺在床榻上,纹丝未动。 “戟儿……” “微臣叩见定王殿下,恕下官无能,没……没能保住定王妃腹中的胎儿。” 张太医惶恐万分,他行医五十载,也是头一回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 早上才为定王妃号出了喜脉,傍晚就滑了胎。 楚元戟摆摆手:“要如何开药方给定王妃调整身子,张太医先看着办吧。” 闻言,张太医如释重负。 他立马连连点头:“下官这就下去开方子,让人煎药侍候定王妃调理身子。” 老太医几乎是连滚带爬,慌张的退了出去。 屋里的气氛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郁贵妃看见了皇儿,又把刚才训斥沐云歌的话,不由地重复地说了一遍,字语行间全都是对沐云歌的苛责。 听她的语气,显然是希望听到皇儿的附和声。 却不想,楚元戟的神色和语气,都是出乎寻常的平静:“事已至此,母妃也先回去歇着吧!” 淡淡的一声逐客令,让郁贵妃的眼神怔愣,面子上显然有些挂不住。 “戟儿,没保住的可是你的血脉啊!你……” 你怎么能平静的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 郁贵妃到了嘴边的话,在对视上楚元戟眼底的寒凉时,又生生咽回到肚子里。 “好!本宫去照顾太后……” 郁贵妃咬紧牙,怏怏收敛了气焰。 想必失去了小世子,戟儿的心里也不好受,她还是暂且忍一忍,让他们小俩口自己面对。 丫鬟天竺,也在王爷凌厉眼神的示意下,乖乖退了出去。 瞬间,客房里便只剩下了沐云歌和楚元戟。 男人低冷的嗓音在空气里扬起:“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如同定王殿下所闻,臣妾为了阻拦贤妃娘娘,被灵猫冲撞跌倒……滑了胎,孩子没了!” 沐云歌的声音清清淡淡,不难听出其内心的沉着冷静。 楚元戟就算用脚趾头猜,也不难猜出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单单从女人的情绪就不难判断,丝毫没有刚刚失去孩子的悲痛欲绝。 “你知道本王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便是洞察人心! 楚元戟半眯着狭眸,一步一步朝着床榻逼近,猛然伸手,一把撩开了轻纱缦帐,眯成一条细缝的锐眸里迸射出的冷芒,直逼向床榻上的沐云歌。 “每次征战沙场,都会有将士战死,本王会带着他们的骨灰,亲手交到他们的家人手中,有些人哭得声嘶力竭,眼里却只有抚恤金。有些人无声落泪,眼睛里的凄凉却让人不忍直视。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本王还是能一眼就辨别出来的!” 沐云歌故意装作听不明白,他话里的玄外之音。 “定王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云歌却听不懂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楚元戟对视上她冷淡的眼瞳,身体突然前俯,俊脸几乎凑到了她的面前。 “一个刚刚滑胎小产的女人,眼睛里却看不见一丝的悲伤,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头到尾你都说了谎!” 他直勾勾的盯着沐云歌那双澄清的雾眸,隔着轻薄的面纱,隐约能看清一张秀气的轮廓,让他不由自主探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沐云歌突然伸出手,佯装淡定的一把推开他,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