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被基因的繁衍本能驱使着,发展智慧,结合家庭,组成社会,并衍生出道德和规则……最终因为表面上织出来的花太过绚丽夺目,反而沉浸在了花表面的美丽中不可自拔,以至于遗忘了这朵花的根系和源初,是多么的简单苍白。 “……上个世纪的人类相信AI和机械无法派生出智慧,因为他们认为生命是如此奇妙,冰冷的金属无法产生那种奇迹般的跃升——但事实上,基因并不比0和1的数字组合复杂,当追溯到最微小的结构之时,谁又能看出由氢键连接起来的一个个碱基对,该怎么涌现出超越性的想象力呢?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不平等的根源,早已在基因中便已埋下。 “对于财富的追求,本质来源于对资源的占有欲;而对资源的占有欲,则是源于基因层面的繁衍以及生存渴望。 “越充足的资源,越能保证基因的繁衍,保证基因的舒适——而人类也就被其驱使着,不断追求着更多。 “……所以,无论将财富怎样平均分配,不平等是无法消除的——那只是资源的反映,离开了财富,资源的所有或者是利用权还可以通过许多种形式被重新分割,被不同的人占有不同的份额……因为智慧、运气、基因上的小小突变,这些都是不可控的。 “因此——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纳瓦利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说道: “我曾经尝试过,从基因层面强制敲除对资源的占有欲……但是那本质上是基因的生存欲望体现——所以在大数据模拟中,当我使用药物、环境因素、或者芯片来强制革除人类对基因的占有欲以后,人类的生存欲也随之消失了。 “我也想过从第二种不平等出发,将人类的基因的不可控性消除,使所有人能天生就同步发展——但同样,在大数据模拟中,这样的人类,由于基因突变的可能性消失,也失去了任何发展的可能性。” “……我在技术上寻找了无数种办法,但始终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的词汇。” …… “噢,天啦……” 佩妮听到了父母的惊叹声。 他们就像是两尊木雕一样,看着石碑上快要完全写完法案,脸上露出的表情十分奇妙。 好像是在欣赏,又好像是在嘲讽,最后又落到了一种深深的不解上。 “我说……” 母亲用肘推了推父亲。 “……这个法案,应该对我们没有多少影响吧?” 父亲摇了摇头。 “……我想我们估计很难受到它的影响。” 佩妮听着父母的悄悄话,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上面的法案文字。 这一次,她没有让“露西”来帮她解释,因为那上面的句子就连小孩子都能看得懂,而且小孩子都能理解。 可是…… 正因如此,佩妮反而张大了嘴巴。 因为。 像这样的法令,甚至只有小孩子才能想的出来吧?!! …… “那个关键的词汇是什么呢? “……是‘风险’。” 纳瓦利平静地说着。 “这个世界上,越有钱的人,便越能赚取更多的钱;占有越多资源的人,便越有可能占据更多的资源……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生命质量越能得到保障,寿命越能得到延续。 “居住在布鲁克林区最贫穷的黑人社区里的普通人,在这个社区居住十年的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三十;但住在皇后大道高档社区的富人,其平均寿命超过八十五岁。 “穷人投机,失败一次,便会粉身碎骨;富人投机,失败一次,完全无伤大雅,而且成功的回报甚至远高于穷人…… “这是一个完全的正反馈。外在的资源越多,可预见的风险越小,基因的繁衍越能得到保障。” “即使一次次平均财富,人类也会一次次地分化出不平等——因为基因始终追求更有生命保障的环境。 “这就是关键性的问题,或者说是人类社会的本质——财富与生存风险的倒置。也让世界上的财富总量变得越来越集中。” 终于要到尾声。 纳瓦利以宣判般的声音,为“零号法案”敲下重锤。 “于是,想到这里,我不禁萌生出了了一个想法—— “……倘若我将财富——生存风险的倒置换一个方向呢?将这个公式重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