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色阴晴不定,谭三娘试探问:“九原那边怎么了,阿萤这副模样?”
梁萤看向她道:“赵雉小儿长出息了,这梁州才开始打呢,汝南王府就向他提亲来了,底下三个闺女任其挑选,结秦晋之好,以便日后共谋京畿。”
谭三娘:“……”
梁萤拿着信纸起身道:“这帮窝囊废,倒是长出息了,敢用美人计来挖我的墙脚,我看是活腻了。”
谭三娘忍俊不禁,“梁州一个小小的郡王罢了,哪有脸来攀你这个王女的交情,我看他们多半是被打怕了,毕竟从石坪接连失利,这才刚刚开始,就折损了不少兵,照这样下去,梁州六郡兴许在春日时就能收入囊中。”
梁萤双手抱胸,不痛快道:“用女人议和最没出息,汝南王若是拿漂亮点的男儿郎送来议和,说不定我还考虑考虑。”
谭三娘掩嘴笑,“不能便宜了赵雉。”
梁萤冷哼,“那可不,便宜我还差不多。”
当即回信过去,并不是用的文字,而是画了一块搓衣板,一只被揪住脖子的公鸡和一把菜刀,落下两个字:干它。
她还觉得不够满意,非常霸气地把自己的镇国公主印盖了上去。
看着那张非常魔性的信纸,梁萤彻底舒坦了。
这封很有个人风格的信函被迅速送往九原。
当时赵雉正在城内巡逻,平头兴冲冲过来送信,说是金林那边的。
赵雉接过打开,猝不及防看到信纸上被揪住脖子的大公鸡,一时没忍住“啧”了一声,平头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咧嘴笑了起来。
那枚鲜红的印章委实惹眼,下面的“干它”两个字赵雉是认识的。
他抿嘴笑,觉得那女人应该是恼了。
心里头有几分微妙,那封信被他放进袖袋里。
而驿馆里的池湘华还没等到答复就偷偷地跑了,因为他私下里打听了一下,结合当时赵雉等人的反应,才后知后觉弄清楚了里头的名堂。
他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这主意委实没出得好,那群土匪的背后是正儿八经的王室,岂会瞧得上汝南王府这小庙?
倒是自取其辱。
要命的是回去也不好跟汝南王交差,思虑再三,池湘华窝囊地咬牙躲藏起来。
得知他偷偷跑掉的消息,赵雉一点都不恼,兴许是探到底不好回去跟汝南王交差,这才逃跑了。
此举着实令人觉得荒唐,对梁州的那帮人印象极差,觉得不靠谱。
在北春那边还等着池湘华的音信时,俞州军逼近胶东,军情上报到汝南王府,一众人便知道议和是没用的。
胶东后面就是北春。
眼见敌军都要打到家门口来了,王府里的智囊团竟拿不出个主意来。纵使他们有精良的兵器,可是在火器跟前全无作用。
在攻打胶东之前,梁州先前的战俘们主动前往胶东的乡县撒布俞州军来打豪绅分土地的消息动摇当地老百姓,以此获得他们的支持。
乡下的村民议论纷纷,一妇人道:“倘若真是这般,那我儿何必还要在战场上去替衙门卖命?”
“是啊,咱们梁州的兵多数都是从乡下走出去的,他们若跟俞州军拼杀,不是给我们难堪吗?”
众人愈发觉得这仗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上头那些官老爷哪个手里不是握了数百上千亩良田,如今俞州兵来把他们手里的田地打下来分发给老百姓,他们不乐意,可是老百姓乐意啊。
况且衙门养的兵皆是出自老百姓,哪有自己人断自己利益的道理?
这不,附近有胆子大的村民亲自来了一趟俞州军的大营,被士兵拦截下来。
那村民问他们是不是真要把土地下放。
士兵答道:“龙门那边已经开始打豪绅分土地了,挨着打过来,只要梁州六郡归降,这边也会把土地分给老百姓。”
这不,前头的甘宗群命人轮流着去喊话劝守城的梁州兵,以穆三郎为典型代表的战俘们用本地方言跟那些同伴们倾诉自己受到的不公遭遇。
搞得守城的将士们心里头摇摆不定。
赵雉利用攻心计,特地差人去附近的乡下寻愿意来劝降的老百姓,让他们出面劝说。
一下子就来了数十人,男女老少都有。
怕城门上的梁州兵不讲武德,他们特地做了防护。
底下的老百姓纷纷喊话,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儿高声道:“我梁州的儿郎们,俞州人过来把土地下放给老百姓,以后你们有地耕种,就不用去卖命打仗了,今日何必为了衙门那些当官的拼命,拦着他们替梁州百姓谋福啊?”
“欸,你们可知道徐一郎,若是认识他,便替我转告他,他阿娘唤他归家来,不要去打仗了。”
“还有我家的王五郎,以后种地也能养家糊口,不用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那些最朴素的言语令在场的俞州兵们听得窝心,因为他们的父母也是如此盼着他们归家。
城门上的士兵们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张都尉不愿被那些人动摇军心,下令射杀驱退,一士兵说道:“张都尉,那是梁州的老百姓啊。”
张都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