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既没有朝廷的委任文书,也没有官凭,哪来资格审判我马二郎”
李疑举着判决书凛然道“你马二郎欺男霸女,犯下死罪,人证物证俱在,休得狡辩。”
马志昌愤怒咆哮“一群不要脸的强盗土匪,杀张县令触犯我朝律法,如今又封锁城门霸占安县为王,欺辱百姓,这已然是造反”
他看向在场的乡民,试图唤醒他们愚昧的良知,厉声道“诸位父老乡亲,请擦亮你们的眼睛好好的看清楚,站在你们跟前的是一群强盗土匪
“你们莫要被他们蒙蔽了双眼,若是惹怒朝廷,咱们安县将陷入万劫不复”
这番话说得撕心裂肺,遗憾的是没有人跟他产生共鸣。
在场的老百姓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他激情控诉。
他们早就对朝廷寒了心,再也不想去过以前那种跪在地上讨食吃的日子了。
现在没有人愿意回到那个要缴纳赋税徭役,交七成租子的黑暗日子。
他们跪得太久,都想尝试着站立起来,堂堂正正做个人。
而这群土匪,给了他们重生的希望。
他们盼着再也没有徭役压到身上,盼着人人都能分到土地,盼着只缴纳三成公粮养兵护佑他们。
哪怕会一直劳作辛苦呢,至少现在劳作让他们看到了吃饱饭的希望。
他们的要求其实一点都不高,仅仅只是想吃饱穿暖而已。
仅此而已。
也不知是谁轻蔑反问马志昌,字字泣血道“马秀才你是个读书人,想来也曾想为朝廷效力。那我问你,朝廷能许给我们这些老百姓什么呢
“是交七成的租子,还是摆脱不了的徭役
“亦或是供养着像张县令那样的贪官污吏,还是供养着你马家体体面面在人前显贵”
这番质问振聋发聩,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纷纷叫嚷道“马秀才你醒醒吧,安县变天了,再也不是那个人人都要跪着舔你们的那个朝廷了”
“依我看呐,他是不习惯了,受不了咱们这些当牛做马的佃农站起来做个人样了”
见众人个个都愚昧无知,一个劲起哄,马志昌气得够呛,痛骂道“一群蠢货跟着这群乌合之众闹事,一旦朝廷派兵来围剿,总有一天会大祸临头”
人们不想听他大放厥词,不耐烦道“别他娘的说废话,赶紧把马二郎交出来伏法”
马二郎听得目眦欲裂,着急道“你们谁敢动我”
李疑高举着他的判决文书,面向村民,一字一句把关于马二郎犯下的罪行宣读了出来。
所有人噤声,听他指控那恶人犯下的滔天大罪。
待他宣读完文书后,大声问道“敢问诸位,此等罪不可赦之人,该不该杀”
众人纷纷响应道“该杀该杀”
李疑肃穆道“今日衙门来捉拿马二郎归案,谁若敢阻拦,格杀勿论”
这话把马家村的村民们唬住了,全都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怂。
马志昌怒不可遏,指着他们嘶吼,“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知话语一落,人群中忽地射出一支箭矢。
那箭矢破风而出,直击马二郎的眉心。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马二郎就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似乎到死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锋利的箭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贯穿过马二郎的头颅,击碎头骨当场毙命。
人群里手持弓箭的赵雉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王,他的个头比多数人都高,站在人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先前不论马家父子怎么跳脚吵嚷,他都没有吭过声,现在总算开了金口。
然而一开口就是绝对碾压,他看着震惊得难以置信的马志昌,一字一句道“老子就是王法。”
在场的人全都被他身上的威仪气场震慑住了,个个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
边上的梁萤诧异地看向他。
那男人头戴小冠,身穿玄色大氅,手持长弓,一双丹凤眼睥睨众生,通身都是不容亵渎的悍利威严。
在某一刻,她破天荒地觉得,那男人真他妈够劲
这一切变故来得委实太快,快得马志昌还没反应过来,马二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射杀身亡,并且就站在他身边。
看着死不瞑目的马二郎,马志昌彻底崩溃,站不稳脚跌坐到地上,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嚎啕大哭起来。
见此情形,众人集体噤声,一时内心戚戚。
方才控诉马二郎罪行的妇人忽然在人群中笑得癫狂,高声大笑道“杀得好杀得好我家姚娘身上的痛,也该让马志昌你尝尝了”
丧子之痛令马志昌彻底失去理智,发起疯来,要提刀去跟那群土匪拼命。
幸亏旁边的马大郎及时拽住他,哭道“爹啊,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