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功赫赫、功高盖主,惹得帝王疑心忌惮,且锋芒不如骠骑将军耀眼,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自然也有更离谱的猜测。
譬如说,霍去病实则是陛下的私生子,才会被他捧在手心、百般疼爱……
刘彻&卫子夫&卫少儿&霍仲孺:?
这等一眼假的的流言如风般转瞬即逝。但是,也有一种说法在私底下愈演愈烈,最终传入了任安的耳中。
那传言说,刘彻不满卫青,根源出在李广身上。
霍去病的东线战绩斐然,不仅大败匈奴、生擒左贤王、封狼居胥山,汉军的战损率连人带马都低得惊人。相比之下,卫青的主力部队虽然攻破了赵信城,但战死者颇多,充其量只能算是惨胜。
究其原因,无非是李广迷路失期、驰援不及时。才
会导致卫青以两万主力独自对抗单于,最终导致一场惨胜。
那些跟随卫青,自以为挥汗出力之人把锅扣到了李广的头上,声称是李广害得大将军晚节不保。
又有人说,李广也知道,才会自戕而死,以命谢罪。
任安不知道李敢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言。若是有,又会对卫青产生什么看法?会不会迁怒、怨怪于他?
但他见到老友抑郁的眉眼,终究没说出口。
大将军曾对他有知遇之恩,恰逢主君有难,他又怎能背弃人而去?但李敢的关内侯却是在霍去病手下拿到的,在旁人眼里是铁杆的霍派人士。
任安一声长叹。
虽然他对幼卿的友爱为真,但不可否认,朝堂的波诡云谲到底影响了他们。再不能推心置腹、把酒言欢,实在令人惋惜不已。
司马迁则一直没说话。
忽地,静室外传来一道叩门声:“叔父可在?”
李敢起身:“何事?”
李陵半边身子抵在门上:“有贵客送礼上门,陵身份低微,不好接待,便来请叔父亲自前去迎接。”
司马迁和任安都善意地表示理解,还要和李敢一起。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没点身份还迎接不了的贵客,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卫霍等高官列侯,而是……
小黄门身子虽然躬着,脸上却有一丝傲气。
“李美人听闻老将军故去的噩耗,实在伤心难当。美人不便出宫,便遣了奴代为吊唁,同时吩咐奴转告郎君,逝者已矣、节哀顺变,请郎君保重自身。”
李敢深深鞠了一躬,面上十分动容:“敢会自行保重,请您转达给李美人,敢谢过美人的好意。”
任安和司马迁对视了一眼,这才想起来,李美人出身关中,和李广一族同属李信的后代。前段时间皇三子刘旦出生,李美人求了陛下的恩典,和李广连上了宗。
于情于理,李广去世,她都该前来吊唁。
但任安心里却生出一丝凛然。
大将军是皇后内弟,骠骑将军是皇后外甥。
陛下再如何在两人之间玩弄权衡,但血缘关系无法更改,他二人都是太子殿下天然的助力。
但李敢和李美人,皇三子……
任安的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子不安来。但转念一想,即使大将军再不得势,也官拜大司马、位比三公之上。更遑论骠骑将军和女医两口子加起来三万户的食邑,无人能及。
李家无论做些什么,都是蚍蜉撼树,难以动摇太子母族根基。
他们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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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身为一代名将,横跨孝文、孝景、孝武三朝。他的死讯引起的水花很是不小。即使是未央宫中,也不乏有人讨论。
这一日,江陵月进宫看望王太后,后者就就和她提起了这件事情来:“这李将军,好端端的,怎么就去了呢?”
言语之间,不乏唏嘘之意。
她初初入未
央宫时乃是太子宠妾,头顶上有个做公公的孝文皇帝。从那时起,她就听到经常李广的名字。甚至孝景皇帝登基后,私底下同她叙话,说要把李广这一位猛将留给彻儿,让他对上匈奴时能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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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的不是自己好受,而是让匈奴不好受。
王太后按了按眼角,幽幽道:“直到见了子夫家的家人们,哀家方才知道,何谓天生将才啊。”
相较之下,李广的光芒亦黯淡了。
卫霍相继封万户侯,李广却连一个最小的万户侯也捞不到。即使是同时代的旁观者,也难免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
江陵月却道:“也许李将军从没想过封侯呢?”
毕竟“李广难封”是后世强加给他的人设,许多郁郁不得志的人都乐于自比李广,把假想敌视作“靠裙带关系上位得宠”的卫霍,在诗文里留下不知多少酸言酸语。
至于正史上,李广本人从未表达过对封侯的执念。
以她和李广几l次的交集来看,与其说此人心心念念的是爵位食邑,不如说他更在意对匈奴的战果。无缘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