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人民。一整天下来,说得她嗓子都哑了。霍光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光,我连累你了……”她愧疚道。
她当时脑子一热,就把这累活。
霍光连忙摆了摆手,干涩的嗓子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咳咳……没有的事情!”
他微妙地顿了一下:“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执着……”
“是啊,咱们医校包食宿,学得好还能回去拿钱。这不就等于帮他们家里承担了一个人口粮么?若是年景不好的日子,这多出来的口粮就能救全家的命。”
“即使不提包工作的事情,他们也会来的。”
霍光闻言,顿时沉思了起来。
他从前是小吏之子,不算富贵也衣食不愁。后来又变成了霍去病的弟弟,身份顿时高不可攀了起来。然而,自从和江陵月一起创办医校,他却好像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民夫为了让自家孩子能早日报名,即使有冰也不贪享受,宁肯顶着烈日干活。
还有今天这些让他们招架不住的长安百姓,同样如此。
他好像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一种什么呢……
霍光一时说不清楚。
他正要思考的时候,就见江陵月站了起来:“走吧,咱们去看看招了多少人了。”
然而她还没起身,廉丘就面露难色地走了过来:“女医,我们招到了一个样考核都通过的人,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只有六岁!”
江陵月讶异地挑了挑眉:六岁的医学神童?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甘罗不也十二岁拜相么。
“走,咱们去见见。”
“是。”
然而当她真的见到人的那一刻,差点跪了下来:“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啊!”
身边人听到“太子殿下”也都跪了。他们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锦衣玉带、粉雕玉琢的小郎君。
太、太子殿下?
刘据对其他人视若无睹,唯独对江陵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江女医,好久不见了,祖母和母后她们都很想你。”
“您您您……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啊?陛下他知道么?”
刘据无辜地眨眼:“知道的,但父皇不同意。”
“孤和闳弟许久不见江女医,听说女医要办学校了,就央了父皇要来。可惜父皇不同意,孤就央了表兄带着孤来报名。闳弟他太小了,表兄就没把他带出来。”
一段话,每一句如同一个霹雳炸在江陵月耳边。
“……你哪个表兄?”
“霍表兄。”
“……”
江陵月心累地抹了把脸。果然,她就知道。这么心大又不怕刘彻怪罪的人,除了霍去病还能有谁?
“那他现在在哪去呢?有没有跟你一起,你身边还有没有其他护卫?”
刘彻小手一指:“喏,表兄在那里。”
江陵月循声望去,呼吸便滞了片刻。
入目是一袭鲜烈的红衣,乌发高束在漆黑冠中,衬得年轻的男子冷冽又张扬。他怀中抱一柄长剑,从不起眼的角落中徐徐走到阳光下来。炽热的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粉。
似是察觉到江陵月的呆滞,霍去病短暂勾了下唇角。
“江女医。”他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