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被他的坚定所打动,默默地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不过,你得换一身衣服,再戴个帽子。否则,被粉丝们认出来的话,今晚咱们就走不了了。”
换上一身平平无奇的运动装,戴上一顶平平无奇的棒球帽,焦泉客在助理的掩护下,从消防通道悄悄地离开了海市体育馆。
坐上车后,助理问道“你要去哪里”
焦泉客定了定神“海市国联医院。”
“我的妹妹今天要接受先心病的手术,我得去医院陪着她。”
审讯室里,宁先生笑得放肆而得意“我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国联医院的。”
“你还不了解我是怎么请动约翰金医生的吧那我就告诉你。”
“约翰金医生这周来国内开会,会议将在明天中午,于京市举行。按照他原本的安排,他应该在一个小时前坐上去京市的列车,会议结束后,直接从京市坐飞机回国。”
“但是,我动用了个人的关系,请他在海市多逗留一晚,给焦霞客做手术,手术结束后,再搭乘明天早上的国内航班去京市。”
“连夜手术,紧接着就要马不停蹄地飞去京市开会,再马不停蹄地回国可想而知有多么累人。但有我的面子,他还是同意了。操刀的费用,我会在手术开始前打到他的个人账户里。”
“可是刚刚,我打电话给在我和约翰金之间传话的人,让他告诉约翰金,手术取消了,不会有手术费打到他的账户里了。”
“你说,他会不会觉得如释重负,欢天喜地地直接坐车去京市,会议结束后直接回国呢”
“现在的他,已经在去京市的列车上了吧。”
“我记得,他将要搭乘的那辆列车是封闭列车,任你如何神通广大,也没办法让列车停下。上车之后,约翰金的行程都是满的,一环扣一环,不可能再挤出时间回到海市,给焦霞客做手术。”
“国际上比较知名的主刀医生,最近有行程来国内的,只有约翰金一个人。但焦霞客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笑眯眯地支着下巴“如果不接受手术的话,再过一个月,她必死无疑。”
助理的车停在国联医院楼下,焦泉客伸手开门,明明是坐了无数次的车,可他开了两次,依旧没有把门打开。
“我来吧。”
助理看出了他的紧张,探身替他推开车门。
焦泉客感激地笑笑,想要起身下车,却被安全带拉回了座位原来他还没有解开安全带。
“我来我来。”
助理连忙也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焦泉客脑子昏昏沉沉,只能机械地说着“谢谢”,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车,抬头仰望着国联医院在黑夜中格外显眼的霓虹灯牌。
恍惚间,他想起了刚刚变成“人类”、上岸居住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的他,总觉得双腿不如鱼尾轻便,总觉得陆地上的空气粘稠滞涩,让他呼吸困难就像现在一样。
不过,那时候,妹妹还在他身边,耐心地教他用双腿走路,用鼻子呼吸。
而现在,妹妹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他不敢走进医院,去迎接那最后的判决。
是生是死
是天堂还是地狱
他毕竟是一条很胆小很胆小的鱼,连海豚都能把他打哭。他没有勇气。
但是,他不得不去。因为现在的他,不是深海里形单影只的人鱼。
他成为了一个哥哥,他要保护自己的妹妹。
宁先生抻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兰小姐,你猜猜看,要是焦泉客到了国联医院,却发现他的妹妹失去了所有生存的希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你猜,他那时会是什么表情”
兰青青指尖轻轻地扣着审讯室的桌面“哦,原来如此。”
“原来你特意叫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不然呢”
宁先生扯了扯嘴角“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
“我还以为你叫我来,是想请我担任你的辩护律师呢。”
兰青青一摊手“毕竟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啊贩毒证据确凿,还是畏罪潜逃的现行犯。你这个情况,如果没有辩护律师的话,在法庭上会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
有拘捕的情状,首先就不是个认罪认罚的人。
再加上犯罪行为极其恶劣,或许会得到极其严重的刑罚。
“我宁可死都不会求你来帮我。”
宁先生说。
“而且,有焦霞客陪我,也不算是白死了。”
“背叛我的人,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焦泉客颤抖着呼吸,一个人走进了国联医院。
大厅里站着几个面色焦急的医生护士,他们向门口张望,似乎像是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