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格卿
宗半雪生于一个音乐世家,爸爸是国内有名的钢琴演奏家,妈妈以前是长笛手,后来为了照顾她当了全职太太,每天监督她学习、练琴,照顾她生活。
妈妈在电视上看到别人演奏的时候,经常会说她以前的事“如果不是退了下来,说不定我就去应聘这个乐团了。”、“这个乐团的吹奏真差,要是我肯定会不一样。”之类的话。
小时候宗半雪听了只觉得妈妈好厉害,后来宗半雪听到只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
但是她不能说。
说出来就辜负了妈妈对她的期待和照顾。
宗半雪从出生开始就跟钢琴密不可分,据说妈妈怀孕的时候一直用古典音乐做胎教,爸爸有空的时候也会为妈妈演奏。因为听说莫扎特的音乐对胎教特别好,所以妈妈怀孕的几个月一直在听莫扎特,听到她快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宗半雪也很讨厌莫扎特,但她在父亲的指导下还是学了莫扎特的大部分曲子,一边弹一边恶心。
大概一岁,她能坐得住的时候,她就开始待在妈妈的怀里听音乐,或者坐在爸爸怀里看他演奏。
四岁的时候,爸爸亲自为她做音乐启蒙,宗半雪开始了她的学琴生涯。她也有闹过脾气不想练琴,但是没用,她不练琴就没有能做的事情,没有玩具、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也没有朋友,除了钢琴什么都没有。
六岁的时候,她开了自己的第一场演奏会,全程按照爸爸的意思弹,底下的叔叔阿姨都在夸奖她,宗半雪终于觉得练琴也不是一无是处。
那么多、那么多人夸她呢
那天宗半雪很高兴,爸爸妈妈也很高兴。
然后宗半雪终于去学校了,那是她第一次去学校,一所音乐小学,里面都是学音乐的孩子,她也在里面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她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玩具、电视剧、动漫、明星,不是除了练琴就无事可做。
当她向妈妈表达了“想要”的情绪之后,宗半雪被打了,妈妈抱着她哭,她的衣领完全被妈妈的泪水浸湿,沉重,湿闷,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她再也不敢说那样的话了。
后来她开始到处参加比赛,依旧没有玩具也没有其他娱乐,甚至她和同学的关系都淡了下来,因为她经常不去上课,也没时间和他们一起玩,他们聊的话题宗半雪什么都不知道,但她获得了很多很多的奖杯,还有很多很多的夸奖,他们会说那个神童宗半雪。
这样也很好。
初中的时候,宗半雪参加了花国少儿音乐比赛,爸爸千叮万嘱她要好好表现,因为这一次比赛邀请了业内大拿当评委,如果顺利的话,她高中就能拿到去国外名校的推荐函了。
但那一届比赛里面,跑出了一匹所有人都语料未及的黑马,简一鸣。
宗半雪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他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会那样弹琴,和音乐家、音乐背景都脱节了,具有强烈的个人存在感。
过于强烈,让宗半雪觉得自己无法直视他。
她又有点羡慕,她也想像他那样弹琴。
比赛还没过半,大家就说这次看来是他会拿冠军。
结果在决赛的赛场上,他发烧了,脸烧得通红,像刚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铁块,她看着简一鸣手软脚软地登上台,鞠躬差点翻跟头翻下台,宗半雪都担心他会弹着弹着从台上栽下来,结果他却弹了一个很强壮的肖邦,一台琴弹出了交响乐一样的效果,听得宗半雪目瞪口呆。
那场比赛还是宗半雪赢了,简一鸣只拿到了第三名。
那一次也是第一次,宗半雪拿到了冠军并不开心,她看向空出来的第三名的位置,工作人员替他代领了奖状,除了第三名的奖状之外,简一鸣还有一个最受欢迎的奖状,是在场所有听众投票的结果,简一鸣大比率获得票数,但他本人下来就被送去医院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
后来,她练习的时候尝试像简一鸣那样弹琴,被爸爸用竹条打了,红赤赤的几条杠,手臂和腿上都有,非常疼,一边疼还一边要练琴。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爸爸不打她的手和手腕,因为她还要练琴。
宗半雪只能按父亲希望的那样演奏,演奏出他想要的声音,成为父亲理想中的女儿,就像她过去所做的那样。
可是事情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之后的比赛也好,演奏会也好,关于宗半雪的差评越来越多,她曾经以之为动力的夸奖没有了。她试过在台上模仿简一鸣那样演奏,却没有获得想象中的好评,反而是又被父亲打。之后宗半雪只能完全按照父亲的意思来弹,每一次有恶评的时候,她就更努力的练习,练习,不断地练习
到高一的时候,宗半雪已经连比赛的第一轮都过不去了。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卫丛来上演奏课的时候,她试图从他身上获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