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这个时代的闺中少女能够在婚前洋洋洒洒的准备如此长篇大论,已经相当难得了。 被时代和礼教,社会风俗习性束缚着眼界和胸怀等等,女子的才华表现往往也受到了限制。 眼前的荣月兔在很多地方和未来的太后娘娘自然不能比,她还有非常大的成长空间。 由此可见,她也并非天生就拥有把新秦朝野玩弄于股掌之中,最终垂帘听政的能力,而是一直在主动或者被动的学习和成长。 有一点点期待得到夸奖的荣月兔,听到“幼稚”这两个字的评价,已然怒不可遏,男人果然都是狂妄自大之徒,荣月兔握紧了匕首,瞪大了眼睛在他胸前搜索能一下就扎得他飙血的地方。 秦守安对太后娘娘抱着报复的心思,甚至想过要趁她还小掌击其月,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大婚之夜被皇帝迷晕,有点可怜又有点凶残的小皇后,却又没有什么恶感。 很难把她和自己印象中的太后娘娘重合起来。 “不过……” 荣月兔藏在厚厚头发下的耳朵动了动,如果他的转折之意不是实事求是的赞美和钦佩,就马上扎他,绝不容情。 “说你幼稚,主要是你具体的建议条文,甚至试图指点和纠正陛下治国理政的措施。”秦守安笑了笑,他去点评先帝自然不够格,让他去治国理政也力有不逮,但是说说小皇后还是够了: “你有几点说的不错……最有远见的一点是,认为造船和船运都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 这一段……购船何如?曰,不可。能造,能修,能用,则我朝廷之利器。不能造,不能用,则世家豪门之利器。利器在人手,以之转漕运,而一日可令朝廷无粮食。 以之运盐,而一日可令百姓食无味。以之涉江海,则一日可令我朝覆溺。其实陛下肯定也是赞同的,他以后定然会把造船和船运等行业牢牢把握住……” 看到他点头称赞荣月兔最得意最关注的一段,荣月兔把匕首缩回袖兜中,微微昂着头,下巴往前伸了一点,胸脯也挺的高高,这个人尽管意图不轨,居心叵测,但没有皇帝那么讨厌,见识也还不错。 “这就是说借兵雇船皆暂也,非常也。目前固无隙,固可暂也。日后岂能必无隙,固不可常也。终以自造、自修、自用之为无弊也。” 荣月兔接着说出了奏章中总结的内容,完全就没有幼稚,明明就是帝王心术级别的高明之见。 荣月兔的观点,在秦守安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真放到朝堂上去讨论,必然会引起不小的争论。 船运关系重大,所谓“百万漕工衣食所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还涉及诸多利益方,聚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处置不当很容易就引起动乱。 荣月兔高明的地方在于大方向正确,幼稚的地方就在于她的奏章中认为主要是陛下缺少勇气,在这方面瞻前顾后。 “小荣姑娘,伱这奏章若是被陛下采纳运用,好像荣家损失最大。荣家在造船和航运上,此时执掌新秦牛耳啊!”秦守安意味深长地说道,荣月兔会写出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忘记了自己荣家的产业分布。 也正因为如此,陛下看到荣月兔的奏章,大概也会有些迷糊,这是小皇后脑后长了反骨,还是荣家授意? 陛下要是吃不准,对她的这份奏章估计只会不予置评。 “哼!”荣月兔冷笑一声,把袖兜里的匕首拿了出来,“看到这把匕首没有。” 两把匕首,她和秦守安一人握着一把,它们原本是一对,名为“丁香枝”和“豆蔻梢”,是山主收藏的绝世神兵,由三百年前著名的铸剑师夫妇打造,取自“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相思最伤人,正是适合给这样锋利的神兵命名。 “嗯。” “我原本打算把这对匕首作为定情信物,在新婚之夜送给陛下。”荣月兔蹲下来,凤冠上的珠玉碰撞,叮当作响,她在地砖上随意划拉了几个字,匕首轻薄锋利的刀刃丝毫无损,真可谓说是削铁如泥。 “这……”秦守安有点意外,“姑娘别出心裁,但这真不合适。你这有刺驾的嫌疑。” “对啊。确实不合适,可我是荣家的女儿。荣家本就是前朝豪门,更是本朝四大名门之一,唐家覆灭,荣与秦枝干相持……即便我做了不合适的事情,陛下也绝不会计较。”荣月兔颇为自傲地说道。 秦守安点了点头,唐家覆灭,荣家真的就能独善其身?所谓枝干相持,秦守安都不信。 如果陛下能够多活几年,他大概就会对荣家下手,这是帝皇的本能,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 “荣家已经享尽荣华富贵,爹爹更是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