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安没有想到的是,衙役捕快一个也没有见到,让他在雕刻“孤臣”形象时少了浅浅的一笔。 只是大刀阔斧劈砍时的机会也不少,少一笔就少一笔吧。 倒是眼前这新寡俏妇人,颇有些意思,让秦守安上下打量了几眼。 她身上并没有浓重难闻的鱼腥臭味,丈夫刚刚死去,横尸在门板上,她依然惦记着自己的形象。 粗麻布丧服的衣领中,依然是红色无系带的亵衣,白白净净的还有脂粉的香气,十分的好闻,显然是龙吟城里颇为名贵的脂粉铺子里的货。 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哪怕是有个讹诈发家的老板。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给秦守安来了一句“多谢恩公”。 看来大家都觉得秦守安杀得好,人家老婆都这么说,秦守安破觉无趣地乱想着。 “多谢恩公斩杀恶贼,让贱妾能够脱离苦海。”妇人回头看了一眼纷纷扰扰的河鲜铺子,小妾兀自在嚎哭,几个姑嫂正走过去,围着那小妾在说些什么。 妇人脸上却流露出宽心安慰的神色,感激地对秦守安说道。 秦守安点了点头,那河鲜铺子的店主干着讹诈的营生,显然是地痞流氓,想必平常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有少干。 这老婆是抢来的,还是讹来的,又或者是别人放在他这里抵债的?什么理由都有可能。 在这个时代不要指望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吏治清明,普通老百姓都是活一个随机,也许上一刻还家庭美满,幸福和睦,下一刻就家破人亡。 龙吟城经济繁华,普通老百姓的小日子还算过得不错,却依然避免不了恶霸横行,秦守安杀的崔有贵、张岱青、宋鲁道不过是万中之一。 很多人都清楚,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但是没有了良心,更能好好做人,让其他人做猪狗为自己所用。 “恶贼名叫杨友,和贱妾原本的夫君是同乡,他诓骗贱妾夫君上船捕鱼,趁机谋害……”妇人说着,眼角倒是溢出了泪水,抽泣时身子微微颤抖。 若是擅于晓风吟月的男子,这时候便要伸手搀扶一下。 感受着她的娇弱与柔软,咬牙切齿地怒骂几句,并且讲几句自己替天行道,今日沉冤得报之类的话。 秦守安昨夜才和人间绝色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刚刚为他整理裤、管的都是白姬这般美艳的江湖浪女,又哪里看得上河鲜铺子的老板娘? 自是无动于衷。M.. 妇人微微低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接着哀哀怯怯地说道, “杨友平日便横行乡里,夫君去世后贱妾求告无门,族人乡邻惧怕杨友报复,不敢出头……后来,他更……更趁贱妾病弱无力,玷污了我清白……” 这就是她昨天看见秦守安杀人以后,无动于衷反而露出阴鸷笑容的原因?倒是能够理解了。 秦守安也没有全信,可以肯定的就是这对夫妻之间肯定有些深仇大恨吧,否则怎么会把杀夫之人当成恩公? 一日夫妻百日恩,只要睡过多少会有些感情……秦守安这么想着,不禁怔了一下,山主和他算不算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能要多睡几日才知道——嗯,他也就随便想想,并不是真的期待,这种事情就像中彩票一样,别指望接二连三。 刚刚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被山主睡了的时候,他是十分愤怒的,可是后来他也强迫了山主,那种愤怒便消散于无形了。 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滋生出些怀念,那山峦起伏的精致,那澄净明空的月色…… “现在他也死了,家产都留给你,再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秦守安应付了两句。 看见还是没有衙役捕快来抓人,秦守安也懒得多呆,准备离开了。 他琢磨着还是南郡王掉包红罂草膏,还欲一箭双雕,结果事发暴露以后,把京都府衙也牵扯了进来。 京都府尹自然惶恐不安,他底下的各个衙门自然也没有心思上堂,连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行凶的大案,都没工夫来查办了。 小老百姓的事情,哪里有官老爷护着头顶的乌纱帽重要? 理解。 “恩公说的是,还请进屋喝杯酒水,让贱妾略表感激之意。”妇人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嘴角翘起勉强露出些笑意。 笑意是侥幸中带着几分悲凉,似乎对于未来该如何生活,已然迷茫而心慌意乱,寻不着安稳的依靠。 秦守安想了想,跟着那妇人从侧门进去了。 河鲜鱼店是典型的前店后院,几间小屋收拾的干净,难以闻到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