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西域胡姬,秦守安便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王邪风月楼,唐婉蓉坐在床上,向他解释着这位身世坎坷,颇有来历的北月氏公主。 当时唐婉蓉身穿秦锦海青大袍,两只纤细温香的小脚儿在长袍下摆若隐若显、 说话间时而娇怯,时而傲气,似嗔似怒,把秦守安心中疑惑娓娓道来地解释清楚。 那北月氏公主,比唐婉蓉这样的女人,大概是远远不如。 只是皇帝尚且会放下后宫三千佳丽,流连勾栏瓦舍,足以说明男人很多时候对女人的追求便是:不看美不美,只闻香不香。 野花自然是比家花香的。 家里养的鸡用各种调料烹饪,都没有野外的走地鸡用清泉水煮的香。 “明先生何出此言?”秦守安略一琢磨,想再听听明士隐的消息。 “这要从王邪风月楼独特的花魁运轮和关扑说起。” 秦守安、晗心和月卿俱是精神一振。 运轮射箭是这个时代一种常见的赌博性质的小游戏,商家把圆盘划分成大小不一的区域,每个区域写着商品名字,顾客花一定银钱购买一次射箭的机会,射中哪个区域的商品,便可以拿走。 商品的价值当然都是不一样的,容易射中的区域商品价值便宜,狭小区域的商品价值较高。 除了运轮射箭,还有一种小游戏叫关扑,即商人的所有商品既可以卖,亦可以扑,有时候赌得很大,“有以一笏扑三十笏者,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皆约以价而扑之”。 秦守安小时候带着三个大丫鬟在街巷上游玩,就玩过这些东西,往往是花个十两八两银子,然后得到些根本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 她们却玩的不亦乐乎,中了大呼小叫跟发财了一样,输了呜呜唉唉的,常常把自己带出来的零花钱输光了还不知道。 怀瑜是运气最好的,秦守安记得她曾经花了十个铜子,赢到了价值一两银子的玉簪,就把那商家心疼的不行,明明他们四人已经让他赚了超过十两银子了。 “花魁也用运轮和关扑?难怪父王也需要一掷千金。”秦守安点了点头,这就是格局啊,哪怕是自家的楼,也不能直接霸占花魁,是和大家一起公平参与。 “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明士隐不敢说老王爷运气好,毕竟最终老王爷可是因为这位花魁“马上风”,把命都给搭上了。 这能叫运气好吗?即便是明士隐这种老资格,也不敢在秦守安面前这么说。 总觉得讲世子是真龙都没事,但是要揶揄嘲讽下老王爷,他明士隐就算不被打爆头,脑门上两个角还是会被秦守安给磨平了去。 “那西域胡姬姿容绝佳,近三年来王邪风月楼都没有比她更动人的女子,这样的花魁,王邪风月楼自然不可能做个一杆子买卖,而是要带动整个楼的生意。” 明士隐作为老王爷的亲随,早就了解到王邪风月楼是王府的生意,扭头钦佩地遥望着高耸矗立的王月到风来阁:“王妃为这事,亲自点拨了楼里的几个掌柜,定下了策略。” “策略就是运轮和关扑?”秦守安想起了唐婉蓉在英雄盟敲骨吸髓式的运作方式。 “对。来王邪风月楼的客官,都可以通过运轮和关扑,获得一些签子。每一张签子便是一次抽姑娘的机会。” “啊?”秦守安不禁愕然,抽姑娘?听起来就不正经……还是说和自己想的那种“抽卡”差不多? 原本以为通过运轮和关扑来赌,已经够唐婉蓉赚的了,结果这还只是抽取到机会? 终究是他格局小了。 “王邪风月楼的姑娘们临时被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一次抽签,至少可以获得黄级姑娘陪酒一次的机会,黄为最低级,上面则是玄级、地级和天级。” 明士隐有些津津乐道,这是何等有趣啊,当时营造的声势,堪称龙吟城中风月界中数十年未有之盛事。 秦守安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以免扭曲变形,唐婉蓉真是……这个阿姨真是个人才,难怪宫中和王府都愿意把生意、产业、银钱交到她手中来打理分红。 “这个抽姑娘……该不会各个等级几率还不尽相同,每次抽奖天级甚至是百抽难中其一?” 秦守安想起了那该死的抽卡游戏,还有那该死的海豹,该死的豹子头林冲,还有在沉船贴里秀欧气的缺德弱智。 “不愧是世子,举一而反三。确实如此。”明士隐摇了摇折扇,露出几丝钦佩之意,“要让天级的姑娘和黄级的姑娘同样容易抽到,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明先生,那我们应该是什么级别的姑娘啊?”晗心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