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宝来相府可比她回名义的娘家勤快太多,对于如何接待皇后娘娘,相府这边已经相当熟悉。 琉璃窗水榭亭中已经摆上了她最爱吃的大颗樱桃,水洗过后再一粒粒地用干净的白布擦干,表皮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膜,隐约可见内里汁液饱满的果肉,散溢出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皇后娘娘,你都不打听的吗?守安哥哥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刚刚遣开下人,荣宝宝就嚷嚷着让房之湄放风筝,房之湄只好如实以告。 “他不会去嫖了吧?”荣宝宝生气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谁会一大早地就去那种地方?他又不是色中饿鬼。”房之湄不满地说道,这不是坏人名声吗? 男子正常去勾栏瓦舍交际,没有人会说什么,但一大早地就去,急不可耐的样子传出去就很不好听了。 “我听人说,天道门这样的宗门非常严厉,强调修炼的时候要清心寡欲。他在山上这么多年,肯定非常压抑,一旦回归到花花世界,无人管束,自然纵情声色。”荣宝宝担心地分析。 “你听谁说的……又是黑姬和白姬她们?”房之湄昨天晚上就见着这两个人了。 荣宝宝有时候懒得出宫,就会找房之湄入宫陪她住一段时间,和黑姬白姬也有些接触,但说不上熟悉,只记得她们,另一个偏爱江湖中的豪侠故事。 “当然,她们有江湖经验,见多识广,这些事儿见多了。”荣宝宝微微皱眉,捏着一颗脆嫩嫩的樱桃放在嫣红的唇边:“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多少英雄好汉因为美色而身死道消,遗臭万年。我们作为他的好友,不忍见他沉沦,必须拯救他。” “这个身死道消……遗臭万年,有点严重了吧。”房之湄没听说过谁因为嫖妓而遗臭万年的,不过荣宝宝的提议,让房之湄产生了一些联想,进而有了点兴趣。 “你忘记……”荣宝宝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隔壁的王府。房之湄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指挡在唇前 “嘘”了一声。琅琊王秦恒马上风而亡的事情,确实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太后并不高兴任何人提起和议论。 对于荣宝宝和房之湄来说,更在意的是不想让秦守安不高兴,谁的父亲出了这事,都不会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的。 “那伱想到了什么法子没?”房之湄手里拿着针线,继续修修补补那只三条腿的独眼蛤蟆风筝,瞟一眼穿过的针,又瞟一眼荣宝宝。 荣宝宝就好像有两个脑子似的,有时候胡思乱想不着边际,有时候又能灵光一闪,出点正常的主意。 荣宝宝这才轻轻咬了一口樱桃,胸有城府地摇头晃脑,然后奇怪地问道:“这樱桃怎么有核?” “那不是核,是米糖。这种樱桃汁水太饱满,挖掉核以后汁水流出来就没那么甜了,所以要塞一个小米糖进去堵住,吸满汁水后这个小米糖硬硬的,脆脆的很好吃。”房之湄解释道,有些时令生鲜其实并不方便进贡给宫里,荣宝宝在相府里反而能够吃到一些宫里没有的稀罕物, “你快说,到底什么法子?” “这又要从一遭宫廷秘事谈起了。”隔壁的一大早就去嫖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荣宝宝正好讲故事打发时间。 她把先帝前去郡海,然后遇到唐清妩的事情讲了。至于唐家后来的遭遇一些事情,倒是没有乱讲,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荣宝宝即便再怎么为所欲为,也是有一些分寸的。 房之湄是能够跟上荣宝宝思路的,逐渐露出沉思的神情。先帝的一些风流事迹她也有所耳闻,不过没有荣宝宝知道的这么详细,例如唐清妩的名字,她就是第一次知道。 “你的意思是,先帝前去郡海时,本来也是抱着纵情声色的愿望,结果遇到唐清妩便收心了?”房之湄不禁有些神思遐想,这个唐清妩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啊,能够让男子视满城绝色如无物,眼中只有她一人? “你也算是个机灵的。”荣宝宝一边吃樱桃,一边夸赞着房之湄。佛伯乐里自己和秦守安是独一档的聪明,房之湄和陈若素差不多,都只是略差一筹罢了。 “那谁能让守安哥哥眼里只有她呢?”房之湄狐疑地打量着荣宝宝。荣宝宝精心梳妆打扮后,美人的姿态华美,手指甲用豆蔻汁染了浅浅的粉,还贴了金箔剪成的花瓣,上袄轻薄隐约可见内里的诃子,褶裥长裙开了长下摆,走动间露出半条白玉般的小腿。 今天这是有备而来啊? “哼……瞧你这点小心眼。”荣宝宝嗤笑一声, “母后说过,你如果太在乎,看待问题就会目光过于狭隘,也就是气度决定眼界。” “你……请皇后娘娘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