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青书萎顿在柴房角落,身体缩成一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秦守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荣清楚最初只是用一种权贵阶层中常见的手法,稍稍撩拨了秦守安一下。 彼此之间试探、拉扯、接触再心照不宣,从看似剑拔弩张的情形,默契地收敛彼此的利爪,然后达成一致的协议——这才是正确的行事过程。 秦守安根本不管这些,就好像别人只是瞅了他一眼,他就咋咋呼呼地喊着“你瞅啥”,然后把人给干了。 太暴躁,也太不讲理了。 荣青书原本觉得,就算自己招惹琅琊王府,最糟糕的局面也不过就是荣家和琅琊王府对上,然后太后出来说话息事宁人。 自己难道真的要像那些妓女一样,因为饿极了去泔水桶里捞吃的,然后爬不出来淹死在那臭不可闻的泔水桶里? 秦守安既然把荣青书交给雪中蛆,便没有再多啰嗦什么,他相信重新找到生活希望的男人,一定能够竭尽全力。 于是他便带着黑姬和白姬离开,雪中蛆拿了一根木头塞进荣青书的嘴里防止他大喊大叫,便拿了木炭去厨房。 他先煮了一锅香气扑鼻的腊味粥,营养美味,端到房间里。 村里俏本来睡得就浅,闻着香气,肚子咕噜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醒来。 雪中蛆扶起她,一口一口地喂粥。 村里俏嘟囔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却又乖巧地张嘴,喝下丈夫吹了又吹后送过来的粥。 “世子把荣青书抓来了……”雪中蛆一边喂粥,一边讲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村里俏目光柔和地看着丈夫,她感觉到丈夫的眼神和气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心中喜悦: “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你。现在有机会大展身手,一定不要错过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把心思多放在为世子办事上。” 雪中蛆也不说什么“没有拖累我”之类的话,任由村里俏絮絮叨叨,只是认真地把粥吹凉,接着微弱的光,一口一口地送到她逐渐有些血色的唇边。 窗外春雨残留三两线,滴滴答答,屋内夫妻偎依,温声软语地说着话,时不时地有嘤嘤声和男人憨直的笑声,寒冷的雨夜中那些凉意,似无人察觉。 …… …… 天亮以后,这个雨夜发生的事情,才会在整个龙吟城发酵,只要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谁也不敢查到琅琊王府来。 秦守安带着黑姬和白姬回去安心睡大街。 回到三坊七巷附近,三人才重新隐匿身形,在黑暗的掩护下进入了王府后院。 “海棠春坞有整個王府最好的药汤池,最适合劳累之后驱散疲惫,调和血气。”秦守安热情地邀请,以感谢她们协同忙碌了一晚上。 “是吗?”黑姬不以为然,总算找着机会向秦守安炫耀了: “这天下最好的汤池,当然是寂静照鉴庵的藏月池,泉水源自鲲崙山脉深处,由神龙吐息而成。你泡过吗?” “那倒没有。”秦守安想了想,幼年间就听说过寂静照鉴庵的大名,荣宝宝曾经提议去那里玩。 她说山上还有凤凰、一个总是发出“咚咚”声音的龙洞什么的,想要和秦守安去探险,看能不能抓到凤凰和龙蛋,可是也太远了一点,佛伯乐众有心无力。 “每隔一段时间,藏月池便会清理池底的鹅卵石。京中有人曾经出重金求购那些鹅卵石,因为那些都是被四位师太的玉足踩踏过的石头,甚至可能触碰过四位师太的玉体肌肤……” 白姬怀疑地看着秦守安:“你邀请我们去泡你的药汤池,是不是因为我们泡过以后,这个药汤池对伱来说,就像藏月池的鹅卵石之于那些重金求购者?” 秦守安真的只是想和她们一起玩玩水而已,白姬想的这些……秦守安认真地躬身拱了拱手便和她们告别,真是乌鸡鲅鱼。 看着秦守安高挑的身影潇洒利落地走入海棠春坞,三个不知道是彻夜未眠还是刚刚醒来的大丫鬟叽叽喳喳地环绕着他隐没在海棠花后,白姬和黑姬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 “在海棠春坞做丫鬟,似乎也挺开心的。” 白姬感觉来琅琊王府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里,确实比在宫中好玩多了。 “我都说了,我们至少能做到管事的级别。”黑姬冷静地判断。 丫鬟的月例银子和年例银子可比管事低上两个级别了! 即便是大丫鬟,也是要低一些的。 有一个戏文就是风流才子为了相府的丫鬟,甘心到相府去当家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