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照映着,城隍庙内残旧破败,灰尘厚厚的铺了一层,早已无人供奉香火。 两人相依的动作在烛光的映射下,投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黑影相互依偎的靠在一起。 少年盯着不远处的烛台,眸中烛火灼灼燃烧,肆意摇摆身姿。 他的生命就像这烛火,虽熊熊燃烧好似有顽强的生命力,可油尽灯枯离他也不远了。 那年不过十岁,族中亲人都不远万里,赶回来只为了与他庆生,那晚的明月也 如今日这般皎洁明亮。 礼物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的送入他屋内,姨母,堂姐,还有尚在襁褓的小侄子,都来为他庆生。 灯火通明的夜色,大火纷飞,吞噬着所有人的人生,一切都化为灰烬。 一场大火带走所有人的生命,只有他苟且偷生,活在这人世间。 爹,娘,族亲的仇还未报,他不能这么轻易离去,纵使是万劫不复,他也必将在所不惜。 少年的黑眸里布满了一道道鲜红的血丝,眼神疲惫且无助。 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双腿蜷缩在胸前,双臂环绕在小腿上。 姜云初睁开眸子,瞳孔里倒映着他将头埋在膝盖处,神情痛苦,散发着落寞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可是我刚刚触到伤口了” 神情紧张的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少年朱唇微抿,昂着头眼眶通红湿润,隐约泛着淡淡的水光,波光粼粼,像只受伤的小奶狗,让人心疼不已。 这……这是怎么了。 她不禁自我怀疑,难不成是她刚刚真的压着他的伤口,把他弄疼了。 姜云初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他,她向来没有安抚人的天赋,只能不停的道着歉。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别哭” 这不安抚还好,这一安抚。 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在这一瞬间四分五裂脆弱不堪,长期积压在心底的痛苦迸发出来。 一颗颗晶莹剔透大小不一的泪珠,跟不要钱似的滚落在脸颊两侧,留下浅浅的泪痕,滴落在干枯的草席上。 “不哭不哭,乖” 抬手想要擦去他眼中的泪花,可事与愿违,泪花像是源源不断般凝聚在眼中,怎么也擦不去。 姜云初身子一晃,少年埋在她胸口哽咽哭泣,双手环绕在她腰间。 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一滴一滴滴落,“他们都回不来了,都是我不好,我没用,既救不下他们,也不能替他们报仇雪恨,我……” 她像是被定住般一动不动的坐着,睁大双眼,呆呆地半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他…… 双手尴尬的悬在半空,心跳变得剧烈,热血翻涌。 姜云初低头怜惜望着怀里陷入自责的少年,抬手紧紧抱住他,轻轻拍打安抚着。 如同获得稀世珍宝般,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小心翼翼呵护着。 “乖,这不是你的错,相信他们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你,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她们拼死将你护下来,我相信他们当时只是想让你能好好活下去,不为其他。” 倏然间城隍庙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狂风席卷而来,烛火被吹的左右摇摆,身形不稳。 姜云初抬起衣袖,试图挡住狂风的袭击,剧烈的狂风吹来。 伴随着细小的尘土,使她睁不开眼,看不清到底是何人找到这里。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姜云初耳边传来一道严厉的斥喝声,像是此时此刻,她们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她们在做什么?她们什么也没做啊。 她放下衣袖望着眼前一脸敌意的女子,疑问思绪万千环绕在脑海里。 却脱口而出,“你是何人,关你何事,还不快滚” “崔姐姐!” 怀里的少年挣脱开束缚,慌忙站起身,像是个被家长撞见做坏事罚站的小孩子。 崔姐姐?长得果然不错,一看就是男人会喜欢的一款,有安全感。 这不会是他的情郎,未婚妻之类的吧,这眼神恨不得将她就地一刀一刀切成碎块,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左护法紧握着佩剑的手青筋暴起,全身上下迸发出一股浓厚的杀意,咬牙切齿的怒视道。 “你竟然敢欺负他,找死” 啊,苍天呐,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在勾引有妇之夫,罪过。 姜云初眸中神色,如波涛汹涌不停翻滚,像黄河江水滚滚流长。 她深陷在黑暗牢笼里,拼命的挣扎,鞭策自己。 “没,没有,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她没有欺负我” 少年上前两步拦住了她动剑的动作,瞥了眼正在拍打衣裳的姜云初,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解释道。 姜云初尴尬的双手环绕在胸前,扇子随着她的动作,不经意展开,装作如无其事的观察画作。 内心慌的一匹,当着人家未婚妻的面搂着人家,未婚妻肯定气的压根痒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若是她的男人跟人这样抱在一起,恐怕她早就将她给突突了,再在她坟头踩上两脚,都不为过。 色字头上一把刀,真不是说着玩的,她不会小命就交代在这了吧。 不行不行,世间美男千千万,美男留着她都看,还是先溜保小命要紧。 她有武器在手,自己啥也没有,经验值也所剩无几,换不了几样可以保命逃跑的东西了。 “泽卿,你不要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人能欺负你”,崔淑表情凝重挡在他身前。 泽卿连忙扯住她的衣袖,慌忙的摇头,“是她救了我,刚刚我只是想到了爹娘,才会……” 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低下头也不再看她。 崔淑眼神狐疑的望着眼前手握折扇,看着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竟然能将自家宫主救出火海。 压下心底的疑问,双手抱拳微微行礼,“多谢” 姜云初嘴角扯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