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百姓富饶,皇帝也并非昏聩之人,虽百姓可能不知皇上是谁,但对皇上和朝廷,还是信任与畏惧的。 朝廷的告示一出,京中的风向立刻就变了。 “我就说,仗都打完半天了,朝廷怎么迟迟不发抚恤银,原来是有人贪污抚恤银。” “就是,咱们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又不需要朝廷赈.灾,朝廷都有银子送给南越、北庆和西楚,怎么没有银子发抚恤银。就算朝廷的官老爷,有人手黑贪银子,那也是少发,不至于不发。” “什么送呀,别瞎说了……我听说了,是南越、北庆和西楚,向咱们借银子,咱们陛下还没有同意呢。” “我开始就觉得奇怪得很,朝廷从来不会少,战死伤残将士的抚恤银子,怎地这一次,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反倒不给发银子了,原来是有人搞鬼……” “这一看,就是那帮报名字上来的武将搞的鬼,我一听说武将都贪得很,破城后,都是杀伤强掳的。这次他们守城,没得机会杀伤强掳,只能从抚恤银子上弄鬼了。” “听说那啥……没封地,穷得很,回了京,要摆大老爷的谱,可不就得想办法弄银子。 这旁的银子插不了手,就打抚恤银的主意呗。” “这世道呀,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看着好,实则背里一肚子男盗女娼,蝇营狗苟呢。” “也不知虚报了多少,贪了多少银子。朝廷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清算出来,可见不是小数目。” “朝廷碍于有人立了功,不说出来,这有些人呀,自己却沉不住气,跳了起来。”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盛世太平下,普通老百姓,爱的就是这些贵人们的丑事,一看到告示,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也不走了,围着告示就开始大放厥词,指点江山,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前几日因朝廷没有发抚恤银,大骂朝廷的人。 当然,这里面也不缺,皇上派来的,故意混在百姓间挑事的人。 煽动百姓、引导舆论、暗中推动……这些九皇叔的人能做,皇上的人当然也能做。 甚至,皇上的根基就在京城,做起来比九皇叔更顺手,更自然。 有那相信九皇叔的人,听到这些人破口大骂,明里暗里指责领军的九皇叔,忍不住开口辩解:“这能搞什么鬼,这抚恤的银子,又不 是武将能接触到了。” “边关的将领,上表战死、伤残将士的花名册。那花名册上都有地址来历的,那银子下发后,也不是下发给边关的将领,而是直接发到战死、伤残将士所在的县衙,由县衙将银子,发放到战死、伤残将士家人或者他们手中。” “这一整套下来,边关的将领,根本接触不到银子。他们上报的名册有错,那也是县衙拿了银子,找不到人。” “且,也就是最重要的,边关的将领,要捞银子可以吃空饷,虚报军功……只因为只有饷银与立功赏赐,是会发到边关将领手中的。其他诸如抚恤一类的银子,根本不会到边关将领手中。” 然而,他刚辩解了两句,就有人指着告示,一脸嚣张:“这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的,难不成你说朝廷的告示是假的?” 朝廷的告示,代表的是朝廷的颜面,那必然不可能是假的。 那人虽懂些道理,但也不过是平头百姓,哪怕说告示有假,只弱弱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如果真有人,在抚恤银上贪污,那必然是其他人,边关的将领根本插不上手。你们没有证据,不应该胡 乱骂人,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我们哪有胡乱骂人,我们有说谁吗?我们指名了吗?” “可别是某些人,做贼心虚了。”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了……看到这上面写啥了吗?朝廷的告示上了,就是有人贪污抚恤银,朝廷为了保证抚恤银,能一文不少地,落到战死、伤残将士的手里,一直加紧核实,这才晚了。” “就是,有些呀……就是故意生事,朝廷是为了战死、伤残的将士着想,怕他们得不到应得的补偿,这才谨慎了一些,可有些人却借机闹事,落朝廷的颜面。” “还正好趁南越、北庆与西楚三国,来京城和谈的时候生事,也不知是何居心。” …… 京城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皇上的引导有功,南越、北庆与西楚三国的人,也没少暗中推波助澜。 比起皇上的,只想洗干净,朝廷没有迟迟发下抚恤银的罪名,南越、北庆与西楚三国的人,则是不断地,往九皇叔身上泼脏水,示要将九皇叔拉下神坛。 一时间,京城全是关于九皇叔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