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渔坐在位置最好的卡座上,面前的几台摆了一杯低浓度薄荷味酒精饮料。虞渔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苏叠问:“怎么了?是不好喝吗?”
虞渔直摇头,说:“好凉。”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从虞渔嘴里吐出来,苏叠盯了一会儿几台上的淡绿色饮料,看着透明的杯壁上缓缓冒出晶莹的水珠,又顺着杯壁往下滑,打湿了暗色的台面。苏叠忽然感觉自己的自制力有些稀薄,他努力地将自己的视线转回膝盖上,却见边上的女孩有了动静,她伸出手指,两天前做的粉色晕染还未换,贴在了布满水珠的冰冰凉凉的杯壁上,苏叠呼吸一窒。却听虞渔忽然说:“虽然很凉,但是用手碰这种颜色,又忽然会有点食欲。”
她语气就和他曾经在耳机里听到过的声音一模一样。
只是脱离了电流的声音,她的呼吸声和语气里一点点细微的起伏,都朝着苏叠耳朵里钻。
苏叠觉得自己的神经被拉成了细细的线,他不受控制地将眼神转向虞渔,与虞渔视线相望的时候,颇有艺术设计感的小舞台上传来了动静。
虞渔看着舞台上出现的民谣歌手,眼神亮了亮,她用带着水珠的手碰了碰苏叠的手背,以示友好。
苏叠被这冰凉的感觉刺激得朝后缩了缩,却听到虞渔带着高兴的意味朝他说道:“能在网上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我喜欢他很久了。”
虞渔指了指台上的民谣歌手,眼神里富含的聚拢着的光,让苏叠下意识想要逃离。
朋友两个字让苏叠感到如坠冰窟,手上也还残留这冰的味道。
民谣歌手的声音沧桑而充满故事性,虞渔支着下巴听得很入迷。
偶尔会跟着哼两句,别人听不到,但这声音却全部传进了苏叠的耳朵里。
这也算是虞渔和苏叠在现实中第一次碰面,虞渔表现得很自然,而苏叠表现得太不自然了。
苏叠心情有些复杂,可虞渔却回过头来问他:“我能不能上去和他一起唱呀,我真的很喜欢她。”
虞渔又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苏叠完全不能招架,于是回过神来便在歌手唱完三首歌回到后台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听到要“返厂”,歌手心有不忿,但知道苏叠是老板的儿子,他又卖了个面子重新出现在前台,清吧全是年轻人,气氛好得不行,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照,为了发个见到明星本人的朋友圈,安可的前奏刚刚响起,一个女孩便从侧面的楼梯走了上去,和歌手握了握手,下面便有人递来了话筒,歌手还愣着,虞渔便自己唱起了第一句。
那旋律本身带着几分粗犷,可由虞渔唱出来的时候,整个清吧都弥漫在一种特殊的温柔里。
清甜而带着几分懒调的声音,简直要把人溺毙。
虞渔的眼神轻轻朝下面一扫,一片呆愣和寂静。
她弯唇笑起来。
虞渔被拍进了他们的手机里,又变成了惹眼的文案。
虞渔下去之后,苏叠还愣着没反应过来。
后来她和苏叠聊了一会儿,才告诉苏叠,她不叫程鱼,叫虞渔。
苏叠没听清,虞渔就用手机打字给他看。
苏叠才回过神来,才有了概念:虞渔在网上对他说的名字都是假的。
他正要苦笑,却听虞渔小声地解释:“我还以为你也用的假名呀。”
苏叠便觉得,好像这个假名也没那么让人伤心了。
苏叠问起来谢竟存的事,装作随口问问:“你和那个打职业的分手了么?”
虞渔说:“是啊。”
苏叠又问:“你是真心和他谈的吗?还是说只是玩玩而已?”
虞渔回答得很快:“真心呀,我很喜欢他,因为他很厉害,又对我好。”
苏叠:“那为什么分手?”
虞渔盯着苏叠看了一会儿,说:“你想知道吗?”
苏叠点头,于是虞渔说:“因为我得自我控制。”
苏叠:“控制什么?”
虞渔:“控制上网时间呀。”
苏叠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虞渔在逗她。
虞渔笑起来,对苏叠说:“你真的信啦。”
苏叠觉得虞渔有些怪,可又说不出来,直到虞渔让他凑近点,然后小声跟他说:“我其实有个娃娃亲对象,我不想耽误他,而且我的病才刚刚好嘛,我又烦,就和他分手啦。”虞渔开始说胡话。
苏叠:“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
虞渔说出了张乾岁的名字,苏叠脑子里转了一圈,把这个耳熟的名字和人对上了号。
张乾岁,他知道,张家的二世祖。
那人也配的上虞渔?
虞渔和他像说秘密似地说了会儿话。
语气很真诚,还带着点忧愁。苏叠这才感觉,虞渔好像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
虞渔还提到了她的心理疾病,又提到了之前的绑架。
苏叠看虞渔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想,虞渔才刚刚分手,心情肯定不好。
如果他这个时候和虞渔说自己的心声,虞渔说不定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正巧虞渔提到她想当演员。
苏叠便想到他哥开的正是娱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