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啊小狗·壹
其实项葵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跟越清吵架。
说是吵架有些过,应该只算是闹别扭,还不是为什么大事,单纯就为一个刚进公司的男同事——越清提起时,项葵甚至都花了五秒才想起来他企业微信里登记的名字,这人比较会来事,刚来不久就担起了组织点饮料的重担,项葵和他微信里多半都是些“不要冰谢谢”、“麻烦了”此类内容,清白到天地可鉴。
她压根没懂越清怎么就跟这人过不去。
冬日里,小区楼下草丛又开始频繁听见细弱的猫叫声,可真去找又找不着具体在哪里。项葵问了物业,才知道这附近有只黄白色的流浪母猫,个性凶悍又警觉,物业请人来抓了两次都被跑了,没能绝育,是名副其实的“钉子户”。现在连着下了两窝崽,应该是带着小猫躲在哪处通风管道里。
上一窝小崽被偷走领养干净了,这窝它看得比眼珠子还紧,但冬天小猫很难活,况且再这么让它生下去也不行。
人家只是随口一提,感慨下就罢了,项葵却一直记着,每次出门都要先警惕地在附近草丛兜一圈,还往背包里放了双厚实的手套,严阵以待。
越清来接她的时候,没穿风衣,应该是刚从健身房出来,戴着顶鸭舌帽。在一起也快一年了,他的包袱终于卸下来了点,虽然每次过夜项葵醒来时必然看见的还是他刮完胡子理完头发清清爽爽的样,但终于不至于每逢见面都要把自己弄得光彩照人了。
两人约好去烧陶,上次去过一回,项葵的成品被摆在宣传区中间展览,越清烧半天不知道烧出个鼻歪嘴斜的什么玩意,他耿耿于怀了好一阵子。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别提了。”越清顺手把她包提过去,帽檐压得挺低,表情又拽又无语,“看到我妹男朋友就烦。”
越夏男朋友项葵见过一次,乍一看没什么表情,仔细一看也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其实挺有礼貌,项葵没懂:“他又怎么你了?”
“他站那就是对我的挑衅。”看来给越清烦够呛,那点罕见的脾气都出来了,“会做饭有什么好夸?我不会么?况且他那饭你吃过一回就知道了,量给得太精确,没点烟火气。”
项葵默了会儿,感觉罪魁祸首另有其人:“是越夏说你了吧。”
“她说别人能把菜做出一股肉味,我天天把肉做出一股菜味。”越清复述一遍都觉得火大,但还有点虚,他顿了下,垂着眼挺正经地问,“你说,我真有这个情况?”
小越总,其实是有的。
你上次学着炒那个猪肉难吃死了,一股大自然的味道。
感觉说真话会出事,项葵还是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临走时,项葵视线又开始习惯性在草丛附近逡巡,余光间突然窜过去一道白影,她愣了一下,赶紧拍拍越清的小臂,“嘘!”
她蹲下,隔着细密的枝条,能看见角落里那只黄白色母猫正警
惕地盯着她,旁边窝着几只快瘦成法棍的小猫,原来这里才是它的根据地。
之前她跟越清提过几次,越清也知道这事,也跟着单膝蹲下,肩靠着肩,皱眉专注地看了会儿,用气声示意:“抓?”
不远处就放着上次它逃逸出的小笼子,项葵开始轻轻摸出手套,她其实心里也没底,“我抓后颈试试……”
“感觉挺凶。”越清把手套接过去,垂眼扯紧了袖口,下颌线条绷得有点紧,“你站远点。”
幸不辱命,平时没白锻炼,他二下五除二就把那猫给揪着后颈抓起来了,母猫挣扎了半天,蹬不到实处,张口就咬,项葵赶紧把笼门打开,两人连猫带娃一起拎去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到的时候它的牙尖还陷在手套那,咬的可狠。
“真抓到了啊?上次蹲了好久都没逮到。”医生稀奇地看了眼这对热心居民,“我记得那附近还有只黑猫,公的,可会祸害了,最近见到的几窝流浪崽毛色都掺着点黑。”
抓都抓了,两人对视一眼,陶艺是懒得去了。于是折返回去,又拎回来一只尖叫的黑猫。
“先检查一下再看看。”医生问,“是都打算一起绝育吗?”
“都绝了吧。”越清垂着薄薄的眼皮,看自己虎口上那道很浅的红印,头也没抬,轻描淡写地决定了野生蛋蛋的命运,“顺带的事。”
……
这本来只是个略有惊心动魄小插曲的傍晚,直到两人去车上,越清正拉安全带呢,项葵的手机屏幕就一亮。
大过年的,那个同事把文件转发到她这来了,立马撤回,说了句“抱歉发错了”,还跟着个小猫卖萌表情包。
项葵没回。
可能有的人会客气客气回个什么“快年假了还这么努力啊”之类的话,她这方面还是挺冷的,发错了就发错了,没事,她已阅就行,不然等下还要横生枝节继续寒暄,麻烦。
“谁?”越清随口问。
“就那谁。”项葵都懒得答,毕竟她也不觉得越清会对这个人名有印象,叹了口气,“休息还主动加班的么,好卷。”
越清英挺的眉一下就皱起来了,有点不爽。
这不就是故意的?钓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