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不仅是圣诞,什么节日项葵都是要错峰出行的,想也知道当天会有多热闹,她一迟疑,越清就问:“那天也有事?”
“没事。”项葵警惕地看着他,“但那天街上人肯定很多。”
这什么社恐专用理由,越清好笑道:“我们是去吃饭,不是要去参加城市马拉松。”
两人独处一室,他的动作姿态很放松,笑的时候喉结滚动,侧头去盯她的眼睛,眸光微定。
项葵跟打游击战似的把脸挪开:“人多去哪都没位置。”
就算挪开了眼,也能察觉丝丝缕缕的视线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
越清不解:“吃饭提前订就好,你还想跟我去哪吗?”
项葵:“……”
“没别的意思。”越清还挺认真地补上一句,“当然我都行。”
项葵:“我不行!”
再这么说话是不是真的想找打?
“知道了。”项葵匆匆地端着杯子离开,硬邦邦道:“二十五就二十五。”
“那说好了。”
出门的时候,外头带着凉意的风朝她的脸扑过来,前额的发丝顺着风轻轻荡了荡,有点挡眼睛。
项葵伸手捏自己的发尾,突然漫无边际地想,是不是有点长了?最近每天早晨起来有静电,总炸得像个毛球。
……反正都要剪,二十五号前抽空去剪了吧。
————
剪头发这事看似简单,但对项葵来说是个大活。
她不染,也不烫,只想单纯剪发,因为她对染发膏轻度过敏,高中刚毕业去染了一头棕毛,结果头皮疼了感觉得有半个世纪。并且,她完全不会考虑那种Tony打扮得太潮的造型店,特别是在门口站一排揽客那种,头发颜色花俏的程度和她的恐惧程度成正比。
以前大学的时候项葵有在附近找到一家巷子里的宝藏老店,店主是个手艺古朴的中年阿姨,最重要的是也不爱说话,项葵每两个月去剪一次,全程对话只需要“来了?”“嗯”“坐吧”“好”就能覆盖,35块钱一次,心情好了阿姨还能给你剪个狼尾。
但她这个月打车去的时候,发现店关了,上面贴了个告示,说回家养老勿念。
项葵心里的雨比依萍要钱那天还大:“……”
别走!阿姨你别离开我,你走了我要怎么活?
项葵板着脸走了几步,没忍住打电话给林熙,一接通,悲伤逆流成河:“我们以前经常去剪的那家理发店关门了……”
“也是啦,那个嬢嬢看上去四五十了,还天天进进出出的,回家休息也好。”林熙说,“正好你可以找家新店尝试下新造型啊,都保持那个长度多久了?”
每次都跟零点重置成默认状态一样,剪了和没剪有什么区别。
也只能这样了,但项葵有点犹豫。
林熙:“有话直接说。”
项葵说,“我不想太明显。
”
林熙听完前因后果,算是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项葵为了和某人的约饭,想稍微修整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但又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你的心情我是很理解。”林熙在那头哽道,“但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他连跟你还是陌生人的时候都能看出来你不想去团建,更何况现在,你洗脸不小心掉了几根睫毛都能发现吧。”
怎么可能有那么夸张?
项葵挂掉了电话,肃然无比地权衡了利弊之后,还是算了。
特意打一趟车来,马上回去未免亏太大,她像只外出打猎的狞猫,不能接受自己空手归家,于是放缓步子往大排长龙的老式甜点店走。
这家店的鲜奶油泡芙一绝,用料扎实,一个有拳头那么大,但只做堂食,项葵裹着外套站到队伍最末,准备打包几个带回家当晚餐。
澄江大学有两个校区,部分专业在十几千米以外的大学城,零星几个专业分布在城区,项葵运气好,分到的是这里。毕竟她高考报志愿这件事没什么现实中的长辈可以询问,不一一去上网检索根本不知道这些专业名称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傍晚时分,四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学生,正讨伐着秋冬季节闹人的落叶:
“扫了又掉,下雨就裹着满地板的泥,也没人来清理……”
“三年都这样过来了,每次出门都跟探地雷阵一样,怀疑自己在演小兵张嘎。”
项葵嗅了嗅附近烤肠的气息,唇角往上扬了一毫米。
她每次一想起来自己大学的收入来源就不免有些小小的得意,虽然没有商业奇才的创业头脑,但也当得上一声薅羊毛小能手。加了校园的四个二手群和互助小程序,偶尔帮人代水课答到的市场价是三十,教学楼回来帮忙去食堂买饭一人十块,路过校门再帮忙捎上几顿同宿舍楼的外卖,举手之劳的事情,一天保底六七十,成本只需一台二手的小电驴。
队伍往前挪了几个空位,项葵跟上,摸出一直亮个不停的手机。
前些天添加的【求求了别打了】还躺在她企鹅小号的列表上端,只是打过招呼的关系,尚待观察。
项葵总觉得奇怪,是因为那个颜表情——如果频繁交流,口癖和习惯很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