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的情况,可比青州要复杂多了。 首先济宁跟青州的地理位置不同。 济宁是贯通南北的交通枢纽,人员流动性极大,因此封控的难度倍增。 加上前期济宁官府的失职,到现在连具体的情况都没摸清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 至于百姓们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百姓们不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就已经是不错了。 古往今来,在九州大地上,从来都不缺放下饭碗骂娘的人。 况且舆论被士绅把控着。 平头百姓识字的不多,报纸也无法做到家喻户晓。 不管这次济宁的鼠疫结果如何,以士绅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云逍都要剐下他们一层皮来。 他们又能说什么好话? 不过云逍却并未在意这些。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求问心无愧就行了,哪管是个什么名声? 那同知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说道:“下官先行告退,召集胥吏,布置防控事宜。” 云逍挥挥手,“去吧,事情办漂亮了,自然会有功劳,办砸了,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同知和济宁州的官员如蒙大赦,匆匆离开。 毕荩臣说道:“有了孟文焕这个前车之鉴,济宁州的官员应当再也不敢阳奉阴违了。” “他们不敢,却有人敢!” 云逍摇头说道,接着露出讥诮之色,“强龙,也难敌地头蛇啊!” 刘兴祚眼眸中寒光一闪,“地方缙绅还敢对抗官府不成?” “别的地方或许不敢,在济宁州,却是极有可能。”徐从治苦笑着说道。 济宁谢家,通过科举、营商,结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遍及济宁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 在济宁,谢家就如同是土皇帝,影响力甚至超过官府。 孟文焕之所以与以谢家为首的缙绅同流合污,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不得不这么做。 得罪了谢家,官员寸步难行。 要是得罪狠了,挑动百姓随便搞出点事情来,上面再借题发挥,就会直接丢了乌纱帽。 只是这次防控鼠疫,又无论如何撇不开谢家。 云逍想到入城时碰到的事情,眉头轻蹙。 对于谢家这样的土皇帝,自然是不能一杀了之。 杀人还不简单? 可因此导致鼠疫无法遏制,最终倒霉的还不是老百姓? 几人正说话间,护卫进来禀报:“谢家的族长谢翰采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云逍忍不住笑了,“请他进来吧!” 毕荩臣等人还有一大摊子事情,于是起身告辞。 云逍叮嘱程雪迎:“保护好自己!” 程雪迎点点头,心中甜滋滋。 毕荩臣笑道:“程小姐跟咱们几个老头子在一起,还有护卫保护着,云真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他人一阵笑。 云逍说道:“做好防护,戴好口罩。毕太医多戴几层!” “云真人这是要堵住老夫的嘴巴?老夫以后保证不再多嘴便是!” 毕荩臣笑着走了出去。 程雪迎等人也跟着离开。 不多久,一名六十多岁、气质儒雅的老者,被带了进来。 “草民谢翰采,拜见云真人!” 谢翰采将双手举过头顶,向云逍深深一揖。 云逍淡淡地说道:“不必多礼,坐吧。” 谢翰采又拱手向徐从治和刘兴祚行礼,这才落座,姿态倒是放的极低。 云逍问道:“如今城中爆发鼠疫,谢老族长不在家中,到衙署有何贵干?” “家侄谢升,在吏部供职,与云真人同朝为官。云真人驾临济宁,草民怎敢不前来拜会?” 谢翰采看似在套近乎,实则亮明了自己的后台。 吏部左侍郎的分量可不轻,绝对属于大明最有权力的那一小撮人。 不买谢家的面子,总得要给吏部侍郎几分薄面吧? “贫道只是一个方外的道士,并非朝中官员,谈不上什么同朝为官。贫道与谢升,也不怎么熟!” 云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家侄谢升? 家侄还是崇祯呢! 贫道什么时候拿出来嘚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