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炜嘴唇颤抖着,任由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他猛地抬头,眼神死死地盯着陈隽,声音也颤抖不已,“表哥,这些年你比谁都清楚,本王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陈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只知道,墨炜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的眼神也很奇怪,甚至多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但他还是稳稳地扶着墨炜,“是,我都知道”
墨炜这一路走来,的确不容易
皇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墨炜自幼没有生母护着,墨宗然也不关心。那时的陈家也已经隐退,几乎没有足够的能力庇佑他,加之他自由身子不好。
可以说,他的成长之路不只是不顺遂,甚至处处都是死里逃生
后来多亏了云绾宁,医好了他的身子,又有墨晔护着他。
自那以后,墨炜才堂堂正正的抬起头做人
陈隽又岂会不知道墨炜的难处
但是他不明白,眼下墨炜说这样的话做什么
“表哥既然知道,为何你们陈家还要这样对我”
墨炜猛地推开陈隽的手
他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把扶住了身旁放着神坛的供桌,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陈隽,“原来,本王就是你们陈家的一颗棋子”
“这些年,舅舅和外祖父打着要为我夺回一切的旗子,原来这一切不都都是在为你铺路”
墨炜的情绪近乎癫狂
因为愤怒,他双眸也充斥着猩红的血丝
看向陈隽的目光,更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与怨恨
陈隽愣住了。
“周王”
他眉头紧皱,试图上前扶住他。
可惜还未靠近,墨炜就抓起手边的烛台,对准了陈隽,“我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亲情。小时候我在宫里长大,从未见过你们。”
那会子陈家已经隐退,自然也没有资格入宫。
因此,墨炜小时候是嬷嬷带大的。
后来封王后,墨宗然才给赐了周王府。
也正是那时起,陈家才会暗中前来探望他。
“搬进周王府后,我本以为你们是真心关心我谁知如今我才知道,你们不是来关心我,是从那时起,就把我当做了一颗棋子”
见墨炜也近乎癫狂
周莺莺忍不住摇头咂舌,“完了,又疯了一个”
云绾宁没有接话,只沉沉地盯着墨炜与陈隽。
她也没想到,陈立辉居然会这么狠、城府这么深
若他想助墨炜登上太子之位,尚且可以理解。
毕竟,墨炜也是墨宗然之子,是皇室王爷,有资格当上太子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陈立辉并非想让墨炜做太子,而是想让他自己的儿子,让陈隽登上太子之位
他是想让墨家的江山,改名换姓啊
这个陈立辉,好大的胆子
墨炜倒也不是个傻子。
方才她只不过稍微点拨了一下,他就想明白了。
云绾宁环着双臂站在一旁看戏。
“你们真是打着好算盘啊让我来当替罪羔羊不论是在父皇面前,还是在老七面前,憎恶厌恨的人都只会是我”
墨炜紧紧抓着陈隽的胳膊。
因为太用力,他两只手背上青筋暴起
被周莺莺用绳子捆过的地方,勒痕也清晰可见
但墨炜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只死死地盯着陈隽,“就算到时候失败了,会被处置的也是我”
“若是成了,你们再来个卸磨杀驴,直接从我手中夺走属于我的一切,是不是这样你们就是成心想让我为你们赴死是不是”
到头来,他这颗棋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墨炜目光凶狠怨恨。
陈隽只觉得他此时的眼神甚至有些可怕了
“周王,你冷静一点”
他忙抓着墨炜的手,着急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我若是有过这种杀千刀的想法,就让我遭天打雷劈好了”
今晚刚刚经历了胖和尚被雷劈的事儿,眼下陈隽还敢这样立誓
可见他也的确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墨炜的手,稍微松了松。
“可即便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切不是你的主意,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谁让他是陈立辉的儿子
谁让陈立辉一直在为他打算
这些年来,墨炜一直把陈立辉当做至亲之人。
就连对墨宗然这个父皇,也不如陈立辉这般亲近
说得更通透一些,早年他甚至把陈立辉当父亲,而不是墨宗然
谁知最后,竟让他遭受这般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