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锵锵的印象里,他从没跟杜蓝提过陈雨的只言片语,杜蓝又怎么会知道陈雨的存在呢?他很快就意识到,知道前女友陈雨同时又认识杜蓝的人只有老白,一定是老白跟杜蓝说的,但老白并不是一个爱在他人背后嚼舌头的人,所以这事的答案只有一个:杜蓝主动问的老白,而老白又不能不说。毕竟董锵锵的现女友打听他前女友并不是很过分的事,只能说明杜蓝确实在乎他。 “别这么说(陈雨)。”一想到陈雨已经不在了,董锵锵依然能感到心的某处在隐隐作痛,“我们只是不适合,不能说她不识货。” “你是在替她说话么?” “这不是替她说话……”董锵锵不知该怎么解释,正感头疼,就见杜蓝突然紧走两步扎进他怀里,一边抱住他的腰一边喃喃自语:“我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从没跟你提过。” 飞机撞向大楼的惨烈一幕如鬼魅般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浓烟中似乎传来各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董锵锵骇得说不出来话来。 “我说她不识货并没贬低她的意思,其实我心里是感激她的。如果她不放手,也许你我根本不会遇到,就算遇到你也不会考虑。”杜蓝依偎在他的怀中,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我虽然很喜欢你,但也不想成为她的影子。你明白么?” 尽管隔着衣物和胸腔,董锵锵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仿佛在证明着什么。 扑簌簌的冷风刀子似的割得脸又烫又疼,董锵锵在心里长叹一声,将怀里的杜蓝搂得更紧,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在跟对方保证:“你不是谁的影子。你是杜蓝。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杜蓝在他怀里无声的抖着,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嘿,想什么呢那么专心?”有人在董锵锵背后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会儿就该你了。” 董锵锵的魂儿从慕尼黑的站台直接被拍了回来,赶忙解释:“哦,在想一个知识点该怎么说。” “你今天不走运啊。”郑春花一边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往办公室的方向看一边不无遗憾道,“以前一个人平均15到20分钟就搞定了,但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考试委员会来了俩人,全程参与今天所有学生的免课谈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刚才4号进去谈了半小时,因为材料不齐所以结果很不理想。等5号聊完就该你了。趁现在还有时间你赶紧再检查一遍带的所有材料,免得到时紧张慌乱。特里尔大学跟其他大学不同,只有一次免课机会,你不用把希望寄托在下次,因为下次只会比这次更难。一旦免课认证结束,你就只有接受的份儿了。” “明白,最差结果就是一门儿都不能免。如果那样,就说明我的修行还不够,那我就从头开始一门一门读。” 董锵锵来德后遇到的不顺心的事儿着实不少,不知不觉中,他的精神世界变得比以前更稳固和强大。他现在的处世哲学既有“尽人事以听天命”的通透,也有“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都到了这会儿,着急有用吗? 郑春花点点头,赞同道:“降低预期是对的,太乐观有时会变得患得患失。” “我刚才好像看到了王云。”董锵锵环视四周,却并没发现王云的身影,“他上次为什么会坐在你办公室里?当时我以为他才是助教。” 郑春花一脸歉意:“哎,他比你早来半年,也是从第一学期开始读,但这半年他既没免课也没上课,更没打工,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暑假里他跟我咨询免课,我就约他那天来办公室谈。哪知那天早上我遇到车祸,警察处理事故的时间长,我就让他先进办公室等我,这样如果有人来预约教授的时间就麻烦他帮我先登记一下,等我来了再处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充我。” “他那天还说我这种情况根本不能免课,”董锵锵恨恨道,“这人是个豁子么?对了,他那天好像还一直在翻你抽屉,你回头查查看丢没丢东西吧。” “算了,不说了,我得进去了,你一会儿加油哈!”郑春花冲董锵锵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再次闪进教授的办公室。 5号国际友人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比4号要短的多,不到15分钟就出来了。整个人像是霜打的冬瓜,也不用“扫描仪”扫董锵锵了,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走廊。 “董锵锵!”郑春花拿着一个本子站在办公室门口喊道,“进来。” 董锵锵再次整了整头发和衣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办公室。 教授办公室的面积差不多是郑春花办公室的两倍,古朴的木质办公桌近两米长,桌子侧面的漆已经掉了不少,斑驳陆离的像是年久失修的墙壁。 桌子后面坐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只见他正单手撑桌侧身跟墙角两个绿皮沙发上坐着的一男一女语速极快地交流,同时辅以丰富的手势,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