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董锵锵接电话,陆苇马上识趣地靠到椅背上,同时闭上眼睛打起盹来,以示自己没在听董锵锵的谈话。 “孙领事,这次有什么指示?”董锵锵迫不及待地快言快语道,“我看报纸上德国人对这次搜查的态度很强硬啊,是不是他们还在没事找事?” “注意措辞哈。”孙涛低声提醒道,“我给你打电话主要是让你知道,我们已经向德方正式表达了我们对这件事的重视和密切关注,也表达了德国华侨界对德方某些行为的严重抗议。正如你刚才所说,德国人目前的态度确实很强硬,所以这事可能没那么快结束。你在外面跑的时候,如果再听到或遇到类似事,不管事是不是发生在汉堡,你都第一时间联系我。当然如果是你道听途说的事,最好能联系到当事人。” “你的意思是,近期还会有这种事?” “恐怕是的。但你也不必恐慌,德国人如果真有逾法行为,我们肯定会知道和及时处理的。”孙涛安慰道。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董锵锵忍不住感慨道,“我们都这么安分守己了还被找麻烦,德国人是不是也专挑软柿子捏?看我们不爱闹事就故意找茬,其实就是想借机开罚单?我看很多好吃懒做吃救济金的难……” “任何时候在任何一个国家,遵纪守法安分守己都没错。”孙涛拦住他的话头,纠正道,“这没什么好辩的,理应如此。” 董锵锵心下不忿儿,但嘴上不再言语了。 “不过咱们不惹事,并不代表咱们怕事。如果碰到对方无理取闹或不依法办事,那咱们也会奉陪到底,不管它是哪国警察。”孙涛的话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这话登时说到董锵锵的心缝里,当即痛快地保证道:“好,我记住了。回头我就跟我这边的朋友们都打声招呼,让大家都帮着留心,保证让德国人陷入人民群众的大海中去。” 等董锵锵收好电话,陆苇才探身调侃道:“你现在很忙呀?” “找工呗……”董锵锵憨憨一笑,一句话就回到了正题,“对了,你现在的精神看着比上次好很多呀……”他本来想说身材,但话到嘴边马上意识到很不礼貌,赶紧改词。 “是的。”陆苇现在很爱笑,几乎每句话都是笑着说的,“我看了一本书,那里面很多故事讲的都是人在逆境中也不要放弃自己。” “是么?”董锵锵不记得自己送过什么鸡汤书给陆苇,“书名叫什么?” 但陆苇却答非所问:“我之前还担心你今天不来,不知道那样的话我还能跟谁分享我的好消息。” 陆苇没直接回答董锵锵的问题让董锵锵感到奇怪,但他并未深究,对方既然缓过来了那就比什么都强。董锵锵之前最感到可惜的就是陆苇走弯路后的自暴自弃,看到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董锵锵颇感欣慰,不管怎么说陆苇还很年轻,只要不自己放弃自己,肯定还有机会再站起来。 “你说好消息?”陆苇的话就像石子丢进了湖中,而董锵锵的好奇心则像那一圈圈慢慢扩大又渐渐消失的涟漪,“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法院这次判了我24个月的有期徒刑,但弗里德里克律师说我不会因此被驱逐,因为我的罪名和刑期都没达到被驱逐的标准。”陆苇的脸上洋溢着不像是深陷囹圄的人能有的微笑,“所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对么?”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董锵锵表示赞同。 “尽管我不会被德国驱逐,但我还是因为触犯德国法律被汉诺威大学取消了学籍。虽然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但等我真拿到大学取消学籍的通知书时,还是感觉五雷轰顶。”陆苇回忆道,“好像就是孙涛和你来看我的那段时间。” 陆苇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并没有任何沮丧的表情,这让董锵锵不禁暗暗称奇,他忍不住接话道:“后来呢?” “你怎么知道后面还有转折?”陆苇反问道。 “你不是说是好消息吗?”董锵锵笑道,“所以我想大学是不是对你网开一面了?” “我在律师的建议下给大学的外国学生管理处写信,承认自己的错误,同时希望大学能看在我之前勤奋学习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陆苇的脸上现出得意,语气充满骄傲,“我基础阶段的课程有12个1分,高级阶段的课程目前有6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德国人最后真的给了给我一个机会。” “那你恢复学籍了?”这个消息着实让董锵锵感到震惊,他没料到汉诺威大学竟会这么人性化。 “不,大学并没直接恢复我的学籍。”陆苇摇头否定道,“但大学说允许我以课外学生的身份去旁听高级阶段的课,如果半年内我没有任何违法问题,那大学就允许我重新申请学生身份并参加考试。” 董锵锵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