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上开始,郑春花心里就稳了不少。因为有在办公室旁听董锵锵免课的经历,郑春花知道董锵锵的口语和临场应对都还算拿得出手,但眼见他面对众人依然能应对自如,多少还是感到意外。
“就算你们重视也该赔偿……”上排传来一声女子的高喝,引得下排的观众纷纷回头向上张望,“你们是赖不掉的。”
董锵锵循声望去,只见右边观众席里站起一名女子,鼻梁上的渐变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举着长麦克风,衣服上似乎还别着个徽章,正是之前他在教室门口差点儿撞着的女记者。
他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但半天都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此时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似乎突然多了些印象,但又不是很清晰。
他把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观众:“请问有谁知道世界上第一例艾滋病是在哪个国家发现的?”
“美国。”有人高声回应。
“完全正确。”董锵锵伸手指向声音的来处,“那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国家因为本国有艾滋病患者而向美国索赔过么?有吗?”
鸦雀无声。
“答案是没有。既然非典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我们跟大家同样都是非典的受害者,那为什么单单要求我们赔偿呢?我认为所谓的全球赔偿完全是无稽之谈,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正确价值观的人都不该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事实上,就在四月底,施罗德总理刚刚表示了对我国抗击非典斗争的慰问和支持,这些报道大家都能在报纸上看到。”
虽然一直被针对,但董锵锵回答问题时还是不断提醒自己尽可能只阐述事实,尽量不和对方辩论,不辩论就不会陷入二元对立的语境中,就不会因为用词不慎被对方抓到把柄和牵着鼻子走,毕竟德语不是他的母语。
“据说有人被免是因为数据造假,对此您怎么解释?”墨镜女换了个话题,但依旧不依不饶。
直到这时,董锵锵才终于把眼前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对方虽然发型、发色、妆容和服装全都变了,但她的声音始终没变,自己上次挨打也跟这个女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