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中央一片的上空,如今已是灰尘激荡水汽弥漫到能见度极低了。
江清韵再度借助下冲之势一击被震退回天空,想要借着那反冲之势向南飘去,却是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在半空,一只手用力的攥紧了胸前的道袍,咳嗽连连,血如泉涌,同时內腑震荡,气海翻腾,一时间竟是连再续新力都做不到
另一边,为了方才江清韵这反震之势,影子和葫芦道士杜博安几乎是拼着重伤,将三个大妖的一击之力硬生生接下了不说,更是连带着受了那真妖反震之力的波及,各自飞退之间,口中身上溅射血迹,明显都受了不轻的伤
葫芦道士杜博安浑身是血,尤其是胸前三道几乎纵贯了整个上半身的爪印,正汩汩的向外涌血,他的头上,九龙鼎晦暗无光,其中一颗龙头上,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腰间的葫芦已然碎了大半,只剩余一颗不算太大的赤红色蕴剑葫芦尚在,九道细小的飞剑依次飞回其中,恐怕短时间内都无法再次动用
另一边影子的情况明显要更差一些,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破损多处,如今已被血水浸透,她费力的在半空之中站稳脚跟,但除了持匕的右手还能置于胸前防护,另一条左臂竟是软绵绵的垂落下去,若非袖中鼓鼓囊囊,左手也还在那,都要让人怀疑是被人斩去了一臂
三人的状况如此糟糕,地面上的四
个上三境妖夷也没有好得太多。
身为真妖之尊的光头老者面色过于红润,看起来有种充涨过度的感觉,两侧唇角亦有血迹,也懒得去擦,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阴霾一般的天空中,那道飞剑环绕的窈窕身影。
另一边三个大妖的伤势则看起来更加严重。
方才好容易才重新聚拢了大半黑雾的黄道人,满身的黑雾又被打散了许多,稀薄的黑雾之中昏黄色的人影也显得有些暗淡。
雄壮大妖潮生此刻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到处都是细密的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四散流淌,好像在他魁梧的身躯上刻画满了层层叠叠的法阵亦或者纹身,面上气色却是更加难看,惨白的脸孔,无色的嘴唇,再加上一双明显疲惫不堪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萎靡。
但更加不堪的,还要数失去了一条小腿的大妖戚山,他身上那一件漆黑厚重的大氅早已经不知去向,露出他一条骨瘦如柴的高瘦身躯,仿佛一根大头的火柴,将那颗圆溜溜的巨大的脑袋衬托得十分醒目,与此同时,他的身上也满是伤痕,尤其是后脑一道明显被锋利刀刃划开的伤口,皮肉翻卷,看起来分外狰狞。
雄壮大妖潮生喘着粗气,脚下一个明亮的赤色的圆圈缓缓运转,他抬头看一眼天上三个方向各自调息的人影,又伸手在四周捞了一下,沉声道,“大阵运转几乎停滞,献祭之力也已经所剩无几,若
还是不能下定决心,集我四人余力一举袭杀那两个清灵七境中的一个,恐怕我们今日连那三人的一根手指头都留不下了”
大妖戚山一听潮生开口便扭头怒目而视,但听得他话里最后一句的意思,却是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回头看向光头老者。
光头老者只是抬头看着天空某处,“像她们这般以命换命的打法,非要付出些代价才行”
黄道人飞快扫视河玉城四方的十道光束,其中血色丝线确实已经极其稀薄,正朝着光头老者身边飞快汇聚,恐怕用不了片刻功夫,十道光束便要全都回归洁白,想了一想便也传音道,“我等此番北上这河玉城,图谋布局半年之久,损失颇大,期间还不止请动了万毒宗的涅泽大长老援手,甚至于两宗掌教先后飞临,为此地隐势造势,如今更是连日月湖掌教大人都要亲至,可谓重视到了极点,归根结底,为的就是这座大阵。”
“如今大阵虽成,启动大阵之策却是破了,”黄道人周身昏黄色的光芒飞快闪烁,“不仅如此,河玉城乱局已定,城内城外数百万百姓四散逃离,我等再想要聚齐数万精血旺盛的人族轻壮用来献祭,即便援军大军到来,也需要时间四下搜捕,耗时日久,说不得人族大军南下之时都尚未能够凑齐”
“虽然烛火大人今夜外出一举袭杀了那离郡
太守,对于我南疆各宗而言都是天大的功劳,但到底此番北上仍是以大阵为要,日后向三位宗主诉说之时,难免面上难看”他将身子扭向光头老者,声音低沉而诚恳,见后者面色趋冷,又飞快道,“不过如今其实还有一策,可作弥补”
光头老者闻听他最后一句话,这才低头朝他看来,问道,“什么策”
黄道人飞快道,“启动大阵所需力量极其庞大,单单只是献祭精血旺盛的普通人,自然所需极大,若是献祭之人里有一个上三境的”
光头老者闻言眼睛一亮,喃喃着看向天空,“不错有黄长老在,此策倒真的不失为一良策”
大妖戚山在一旁听得早已不耐烦,闻言追问道,“杀哪个”
光头老者的目光在天空中的影子和葫芦道士两人身上徘徊片刻,然后目光猛地一凝,落在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