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东城门处已然混乱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城门洞附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兀自有着数十名杀红了眼的披甲士卒结阵守护,与他们相持着的是已经抢到或者捡到刀枪剑戟的百姓,他们疯了也似的怒吼着,全身都激动得颤抖,疯了也似的。
不止如此,城门以里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厮杀和躲避的百姓,他们有的目光呆滞好像失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只懂得挥舞着武器朝着周围的任何人击打,有的则是在混乱中失去了妻儿老小的没有了理智的汉子,或者趁机谋夺财物的歹人,或者置于死地拼死反击的少年
混乱不堪,好似野兽战场。
就在这一片人间炼狱哭喊呼号得最为惨烈的时候,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东城墙上的门楼旁一角,她面罩薄纱,身段窈窕,轻轻下蹲将臂弯里夹着的年轻女道放在地上,回头看向城下的混乱,微微蹙眉,姿容绝世,正是千雪
就在她似乎看得出神之际,一根黑漆漆的蝎尾忽的刺破了门楼的窗户,蝎尾钢针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带着极轻微的风声,直直朝着近在咫尺的千雪的后脑扎去
千雪微微侧身,抬起两根洁白玉石一般的指头交替一弹,那闪烁着乌光的蝎尾钢针登时好似泥捏的一般断作两截,她手指轻轻一挥,淡蓝色光芒闪电般没入断落的一截蝎尾钢针之中,带着那钢针
以一个远超来时的速度倒射而回
“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门楼内传出,千雪这才扭头去看,周身磅礴的气势一闪即收,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滚出来跪着。”
门楼之中顿时没有了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分明穿了人族马面裙的女人,捂着血流不止的左眼从门楼内小跑着出来,在千雪身前一丈的位置跪下,瑟瑟发抖,连带着她身后那一根露出裙外拖在地上的黑漆漆的蝎尾不住的摆动,在城墙砖石地面上划拉出“嚓嚓”的声响。
千雪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妖夷一眼,淡淡问道,“可有见过一个年纪轻轻的望川剑修来过这边”
蝎尾女人顿了一下,飞快的摇头。
千雪蹙眉更深,又问,“可有见过一个穿了粗布衣衫的穿山甲妖”
蝎尾女人这一次想了一想,点头颤声道,“穿山甲妖是在城内见过的,与小妖一般是个散妖,只是前两日走了,就再不曾见过了。”
千雪待要再问,忽觉眼前一花,眼中的世界都好像水纹一般颤动了一刹那,接着就见方才还伏跪于地对着自己颤抖的蝎尾女人,忽的站起身来,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朝着自己袭来
千雪没有理会面前扑击过来的蝎尾女人,而是扭头看向了门楼背后的一处阴影,随即出手如电,右手探出直接穿透了面前蝎尾女人的胸膛,然后去势不减再度向前,在面前女人渐渐消散的虚影背
后,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一团泛黑的妖气,一把捏住了真实蝎尾女人的脖子,将她提到半空,又狠狠的掼在地上
顿时,蝎尾女人周身才刚散发出来的泛黑妖气便炸散成一堆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而在她身下,一个足有丈余宽的深坑出现在城墙之上
直到此刻,蝎尾女人微微泛红的双目之中才褪去了颜色,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来,目光怨毒的看向门楼背后的阴影,嘶声道,“金水你竟对我下手”
门楼背后的阴影之中走出一个举起双手的矮胖男人,这男人相貌丑陋,更让人恶心的,则是他满头满脸的脓包,好像随时都会破裂,流出脓水来一般,此刻的他张着一张宽大的嘴,正小心翼翼的盯着千雪,横着挪出几步,让自己从阴影中现身,“大人赎罪,小妖误以为大人乃是人族奸细,这才冒死出手,还望大人念在小妖对我族之忠诚,饶过小妖一条贱命,小妖定”
千雪根本没有与他废话的意思,问道,“可在城内见过一个年纪轻轻的望川剑修”
“年轻剑修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那举着双手的矮胖男人瞪了瞪眼,用有蹼的手指在额头上挠了挠,一下子就抓破了两个脓包,一时间黄绿相间的恶心脓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令人作呕,他却像是忽的想起什么一般,伸手一指城下某处,惊呼了一
声道,“莫不是那个将死之人”
千雪闻言心中一惊,扭头去看。
那矮胖男人却忽的张开大口,从中吐出一大股粘稠的绿液,铺天盖地朝着千雪和年轻女道以及那蝎尾女人罩来
千雪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受了骗,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个笑脸来。
原本委顿于地的蝎尾女人忽的就感觉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她费力的抬头去看,就见那矮胖男人喷吐出来的粘稠绿液,不知何时已经全都封冻成冰,而那个正要转身从城墙上往城外去跳的矮胖男人,已经被白衣千雪一把抓住,一道冰晶一般剔透的法阵虚影在空中一闪,千雪手头的矮胖男人已经化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千雪手上一松,根本不管那冻成冰雕的矮胖男人摔到城下化作一滩碎渣,在蝎尾女人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