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在城市布局上,其实与未名城颇为相似,只是要大了数倍不止。
城西南一带,可算是整座河玉城里最穷苦百姓居住的所在,是贫民区里的贫民区,但到底仍算是在城内拥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所以不像未名城的流民那般不堪,一个差不多遮风挡雨的地方还是有的。
平日里到了晚上,这一片所在几乎可以算是人满为患,往往只是小小的一个窝棚里,就要同时挤上七八个人,可这一夜却大大不同,便是最核心所在的位置上都看不到几个人在,一座座空置的窝棚空荡荡的立着,好像一座座干枯的坟。
夜深了,等到河玉城中心突然炸响了惊雷,巨大的爆炸声带着尘埃碎石飞溅开来,不少人们才终于记起这里的好来,陆陆续续有人返回,缩在随便一个窝棚里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百余人从城市某个角落绕转回来,他们中半数手上举了火把,远远瞧着好像一条火龙。
这些人皆是年轻男性,身上穿得不算破烂,可此刻看起来多数有些灰污,他们肩扛手提,连怀里腰上都别着系着些东西,有粮食布袋,有菜刀铁锅,甚至于结实的板凳椅子,一个个鼓鼓囊囊,满头大汗,回到贫民区的他们没有选择低调,反倒招摇过市,昂着头挺着胸脯,在所有饥肠辘辘的人们注视下,穿过了整个贫民区,最后来到距离西南角城墙最近
的一片区域,将这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老弱病残连打带骂的哄走,这才重新聚在一起。
他们围成一个圈,将身上的东西全都堆到当中地面上,再回到四周围着坐下,老实的好像一条条训练有素的猎狗。
与所有物资一同待在中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站在原地,是这贫民区里极少见的高大健壮的中年汉子,一脸的胡子,目光扫过四周,不时绽放凶光,另一个则是戴了一顶稍稍有些肥大的地主帽子的年轻人,他背负双手在物资面前徘徊,等到所有人都将物资放下,才忽的伸手点了点外围一个瘦瘦小小颇有些怯懦模样的男孩,“小八,你过来。”
被唤了名字的男孩瞪大眼睛,怯生生的挤出人群走到年轻人面前站定,却冷不丁的被对方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痛苦的倒在地上哭嚎。
年轻人丝毫不为所动,反倒笑着看向远处的星空,“小八,你可将东西全都交出来了”
正在地上哭嚎的男孩动作一滞,然后忙不迭的点头,“都交出来了,都交出来了啊,杨哥”
“哼,”年轻人笑容一敛,一脚狠狠踢在男孩的肚子上,这一脚毫不留情,直接将男孩踢得倒飞入人群之中,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年轻人面上狠厉之色一闪,侧头对身边健壮汉子道,“东哥,把他藏在袖子里的东西扒出来,”他停了停,语气森然,“哪条胳膊的袖
子里藏了东西,就把哪条胳膊砍掉”
健壮汉子一声不吭的上前,拖死狗一样将那男孩拖走,不一时便有惨叫声响起,痛苦的嘶吼声隔着老远都能惊得在场一众男人低下头去。
年轻人满意的看一眼四周,正要再说些什么,忽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矮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跑到他身边附耳低语道,“杨哥,那野丫头的棚子里,多了个人”
年轻人神情顿时一正,“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绝对没错还是个男人”那矮子眼神里冷意十足。
“好,好的很,如此也就怨不得我了,”年轻人面上狠色一闪,对已然从人群外回来,手里握着一个翠玉手镯的健壮汉子道,“东哥,这里的东西你按我们先前议定之事,将该分的分了,剩下的搬运到马车上去,我给你留下二十个人,速度要快”
健壮汉子仍是默不作声,点一点头走到物资堆旁扒拉起来。
年轻人伸手在人群里一划,带着大部分人,举着火把,往贫民区某个方向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多时便来到一座破烂窝棚前,将这破烂窝棚附近照得红光闪亮。
年轻人举着火把走出来几步,眯着眼往面前窝棚里看,借着火光,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隐约可见其中确有人影,不由冷笑道,“满可儿,快些出来,有话问你”
窝棚之中没有一丝动静,年轻人将手中火把向前一指,距
离那木板窝棚不足三尺,火苗几乎烧到木板上,“我数三下,若你还不出来,我便将你这狗窝点了三,二”
不等年轻人将数字数到三,窝棚的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年轻人忍不住深深皱眉。
只见这两人中为首的一个十分年轻,虽然脸上身上尽是泥土污渍,却仍看得出器宇轩昂,正是洛川,此时他走出窝棚,将手随意搭在腰间悬挂的长剑木柄上,冷冷看着,眼神平静。
后面的则是个粗布汉子,粗眉小眼,鼻子老大,此刻正压低头颅,一声不吭。
年轻人看一眼身后,距离他最近的十几个人便将腰间武器掏了出来,菜刀、砍刀甚至镰刀,五花八门,几不重样,看见身后人一个个掏出武器,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