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城南,是未名城最密集的人口聚集地。这里的核心区域由成排的低矮房屋组成,围绕这些房屋而建的,甚至于夹杂在这些房屋前后巷道里的,到处都是简陋至极的窝棚。
这些窝棚一个个以木板为基,再糊上厚厚的泥土,虽然这种东西明显过不得绵绵不绝的雨季,却可以在寒冬到来之后给予一点温暖。
更多的,则是连个窝棚都没有的人们,他们风餐露宿,头上顶块木板就能度过雨季,实在是将一身骨头都打熬成了精铁,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法活得像个人样。
衣衫褴褛,瘦骨嶙峋,随处可见。所以当一身干净道袍满脸胡须的黑脸道士不知从哪个巷子里走出,来到这南城区里少见的宽敞大街上的时候,所有夜半三更都还没有睡的人们便都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们目光灼灼,继而怯怯。张彪看着满眼的凄凉,反倒没有了平日里火爆脾气的模样,他平静的走过街道,蹲在一处聚集了五个男人的窝棚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钱粮财物全都放在地上,平静道,
“与众人分,晓得么”窝棚里五个并不算太瘦的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张彪见五人模样,便抬起一指,其上赤色的光芒如同暗夜里的一盏明灯,将对面五人惊得呆若木鸡,他也不理会五人的反应,飞快伸手在五人额头处依次点了一点,一刹那,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涌入了他们的脑袋,张彪再次开口,
“晓得么”
“晓得”
“晓得晓得”张彪缓缓颔首,
“好,若你们做得好,我还会来,给你们更多,若你们做得不好,我也会来,”他没有将这一句话说完,便不再理会那五人惊魂不定的模样,起身往不远处的一座没有院墙的低矮房屋走去,这里已经距离南城门不远,或许也正是因为这里距离南城门太近,以至于房屋周边都没有什么窝棚和人。
张彪走得不快,可一身气势却从方才开始便不再压抑,他好像即将喷发的火山,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巨大的震撼,他将双手聚于胸前,双手掐诀,身后飞剑
“仓”的一声出鞘,箭矢一般射向夜空,不见了踪影。夜幕沉沉,所有原本醒着的和刚被惊醒的人,都茫然无措的彼此对视,看着不远处街道上仿佛过于寂静的场面和那个神经兮兮的道士,不知该远离还是留下。
正犹豫纠结之间,他们便看见了那惊人一幕只见那间黑脸道士所向的低矮房屋忽的凭空起火,那火仿佛爆炸开来一般,甫一出现便化作巨大的火球要将整个房屋吞没
可还没等真火将那房屋彻底吞没,就有一道黑影先一步跃上高空三四丈,周身浓郁的绿色妖气如同鬼火
四下里视力好些的抬头去看,忍不住悚然而惊,就见绿色妖气之中的黑影寻常面容,头上却诡异的长了一根弯曲的牛角
他身着常服,脚踩一片鳞片似的东西,就那样稳稳立于虚空,朝着黑脸道士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失去了逃走的机会。因为一柄燃烧着巨量火焰的超过十丈长的巨剑,已经在夜空之中点亮,正以一个超乎想象的速度从高空斩下
带着无匹的速度拥有恐怖的威势只在牛角黑影抬头的一刹那,掠过他的身体
“轰隆”巨剑的力量瞬间便将牛角黑影所在的燃烧着火焰的低矮房屋碾得粉碎,并在微微颤动的大地之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坑洞。
四周的人们万分惊惧的看着这神罚一般的景象,或者四散逃离,或者呆若木鸡,唯有先前接受了黑脸道士钱粮的五个人翻身起来伏跪于地,不住的磕着头。
却没有让黑脸道士转身离去的步伐停留片刻未名城南,当天空中亮起一柄巨大无比的火焰巨剑,又轰然砸下的时候,半个城南的人们便都醒了。
这座城距离南疆实在太近,又缺乏河玉城那样的精锐驻军,一切的突变都在人们的意料之中。
人们携带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往西逃,甚至有人不顾一切的往东乃至往北,场面渐渐混乱。
可就在这样恐惧发酵到不可逆的情势之下的时候,城南地界上仍然存在其它的逆行者,他们身穿道袍,并肩而行,好像另外一个的镜像影子,举手投足之间,连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两人沉默着前行,连脚步声都不曾发出,好像独立于城南混乱不堪的环境之外。
直到走到某条死胡同的尽头,两个人才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其中一个蓄了短须看起来稍稍年长的道士,当先向左一步跨出,继而盘膝而坐,从袖中取出一个七星罗盘放在面前,双手掐诀一道道水色光芒射入其中,罗盘当中的指针便开始有规律的移动,一下又一下,等到那指针连动七下,两人身后十丈开外的一座低矮房屋便被一道突兀升起的半球形水色光罩笼罩其中
这时候,始终站在短须道士身边那个眉心有痣的道士才缓缓转身,单手掐诀,接着朝那座被水色光罩笼罩的低矮房屋喇就见原本水汽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