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离开苍颜剑宗暂住的院落时,年轻女道便跟了上来。
三人上了马车,洛川示意影子设立隔音法阵,等到一切妥当,他才看向年轻女道,“怎么样,可有问掌教真人那些事情”
年轻女道默默的看了洛川一会儿,直到盯得后者都有些发毛才道,“若是方才不谈那些事情,你本可以自己去问,总好过我在这里传话。”
洛川闻言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往车厢一边的柔软角落里一靠,摊了摊手无赖样十足的道,“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辛辛苦苦来一趟兴城,弄了半天又被自家郡师丢到困龙谷里去吧。”
年轻女道深深看了他一眼,伸手拉开车帘,扭头去看窗外。
洛川无奈又爬起身来往年轻女道身边凑了凑,“好了好了,我承认是对掌教真人有些防备,但他老人家不也防备着我嘛,如今这个世道,大概就数这种互相防备着些的关系最是牢靠,你瞧,最终不是顺顺利利相谈甚欢”他见年轻女道没有什么反应,便又挪了挪位置坐到她对面去,“仙子姐姐,一家人还有闹矛盾的时候呢,再者说,若不是你家师尊当初第一次见面就将我当魔头一样对待,我又何至于对救过我性命的恩人如此,也不能全怪我不是”
年轻女道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师尊,他是真的心系天下万民,除此之外,已然近乎无求了,哪里会对一个人有什么爱憎喜恶单纯以个人而言,哪怕你是一郡太守,在他看来也与路边随便一个流民没有太大区别。”
洛川闻言叹息一声道,“我正是因为从你身上了解了这一点,才说掌教真人第一次见我时,大概确是将我当做了魔头,否则单纯以个人而言,我又哪里能引起他那么大的兴趣啊”
年轻女道极其细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洛川见状连忙道,“无论原本如何,现在既然说开了,对于我与苍颜剑宗来说反倒是好事,言归正传,我让仙子姐姐问掌教真人的事情可问过了”
年轻女道保持着皱眉的表情看向洛川,然后道,“问过了。”
洛川等了半天不见她往下说,便只好又问,“掌教真人以为如何”
年轻女道眉头重新舒展,看向窗外道,“师尊说无论听风阁掌门钟舒夜,亦或者逍遥谷掌门婉青丝,皆有可能接受离郡郡师之位。”
这一次轮到洛川皱眉,“这不就等于什么都没说”
“师尊说他不便给你什么建议,但可以说说那两个人,”年轻女道稍稍回想了一下道,“关于听风阁掌门钟舒夜,师尊评价说此人道心澄澈,意志坚决,能谋善断,胆魄十足,与其表面看起来的样子不尽相同,评价那逍遥谷掌门婉青丝时则说其少而多艰,心性坚韧,爱憎分明,行事狠辣,与其表面看起来的样子全不相符,只从师尊对两人这十六字评语来看,我想师尊该是更欣赏那钟舒夜多一些。”
“我倒不这么认为,那十六字评语也只说出个各有所长罢了,爱憎分明、行事狠辣,初听之时自然觉得不甚好听,可在这残酷的世界上待得久了你便知道,与这样的人为伍往往能活得更久一些,”洛川躺倒在车厢里,枕着双手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既如此,便只好各自接触一下试试了”
年轻女道回头看向洛川,“广郡如今可有倾向于谁”
洛川道,“今早看到云百楼与听风阁有所接触,等到散场,所去方向也是听风阁的住处,应该是更倾向于拿下听风阁。”
年轻女道回想了一下这两天所见,点了点头,“和你原本所想也差别不大。”
洛川点了点头又问,“对了,可有向掌教真人问起百兽山和碧霞宫”
年轻女道点头,“师尊说那百兽山虽少有参与世俗事务,但与永昌孟氏其实关系密切,尤其是百兽山当代掌门红霄真人,据说与永昌郡前任太守孟啸天有些关系,太过具体的便不得而知,但要注意此人最擅用毒,你要小心些。至于说那常州碧霞宫,师尊说他了解的也不甚多,只是早年间与其前代掌门有过一面之缘,对方早已仙逝,听说如今继任的掌门是个年轻仙子。”
“孟啸天年轻仙子”洛川陷入沉思。
年轻女道看了看洛川的模样,想了一下,还是继续道,“师尊还说,昨日长街之上的事情他已经知晓,说若是无法像对待安陵那样一鼓作气,就须得学会与永昌、安阳甚至广郡虚与委蛇,至少不能彻底撕破了脸皮,毕竟南夷大敌当前,总还是要像你说得那样横联各郡、纵聚仙门,不能因为小事坏了大局”
洛川没有恼怒,反倒笑眯眯的看向年轻女道,“仙子姐姐,这些话是掌教真人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年轻女道不置一辞。
洛川也不追问,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有些事情,对于旁人来说可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可对于我洛川,对于我离郡而言,却是天大的事情,更何况在雅水之盟的事情上终究是他们算计了我若是我此番来了兴城不折腾出些事情来,恐怕永昌郡的那个胖太守才真正的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