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城高强度的攻防血战足足持续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里,陈敬之始终没有走下城墙。
他看起来仍旧如同往常一般平静,身姿挺拔的好像一杆旗帜,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困惑与担忧正与日俱增。
因为他没有能够读懂对面广郡将领的思想。
每一次大战开启时他都会出现在东面的城墙上俯视整个战场,又会在大战止歇时巡视四方,审视一切可能存在的防御漏洞,但即便如此也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安慰。
因为以他的视角来看,柔城仍然固若金汤,让他自己来攻打此刻的柔城,能够一定奏效的战术也是一个没有,除非
他扭头看向城内,夜幕又临,整座柔城里的灯光却不算多,短时间内连续遭遇两场残酷的城市攻防战已经让这里的百姓成了惊弓之鸟,仿佛只是在夜晚多点一盏灯都有可能为这个家庭带来厄运一般。
也就在陈敬之注视柔城那看似静谧的夜色之时。
城市中心地带的某片居住区里,两道身影正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的飞掠着。
这一片区域曾经是整个柔城最为富贵的人家所在,院落宽敞,房屋高大,尤其是其中一些,雕梁画栋、池塘假山,实在是贵气逼人。
可在这样的夜晚里,曾经的一切威严与繁华都失去了意义。
两道人影之中靠前的一个身法灵动,显然不是一二境的修炼者可以为之,只见他身穿黑色紧身衣,身轻如燕,只在各个院落最高的屋脊上借力就可以飞掠出极远的距离,速度极快,行动却也极谨慎。
可跟在他身后一身白衣的女子却丝毫没有被甩开,她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时而拉开些距离,时而又赶上些,间或还要躲避前方人影的回望,一切显得游刃有余。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在这片区域里几乎转过一个圈,那白衣女子的身型才忽的一闪,只刹那间便出现在前方人影的面前,仿佛驱赶苍蝇一般一挥袖,那人影便被击飞,落入一处宽阔的花园里,撞破一座假山跌落在湖边亭子里。
院子里的护卫们听到声响聚集过来将那黑衣人遥遥围住,却见白衣女子已然落在湖边破碎了一角的假山顶上,只是罩了一层洁白面纱看不清样貌,她看都不看四周景象只是朝那黑衣人影道,“阴灵”
那黑衣人口中涌出大量鲜血将面巾完全浸湿,闻言只是嘿然一笑,“你在说什么呢”
白衣女子看一眼花园一角,才刚出现在那里的园子主人已将一众护卫喝退,然后冲着她卑躬屈膝求饶不已,“滚回屋子里去。”
那园子主人闻言如蒙大赦,感恩戴德的去了,只将这一处院子都干干净净的让给两个外人。
白衣女子低头看向黑衣人道,“你不会希望我将你交给暗部的。”
“什么暗部”黑衣人似乎满是困惑,“姑娘你不会是抓错人了吧,我不过是想趁着城外战乱到这些肥的流油的家伙们府上偷些东西,你”
白衣女子眼睛一眯,黑衣人的四肢便被极寒之气冻在地面上,她伸出一根手指,黑衣人便看到自己右手上对应的食指砰然碎裂,化作一片冰碴落在地上,可他的肢体偏偏感受不到半点疼痛,这种诡异的视觉刺激让他不由得惨呼求饶起来。
白衣女子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黑衣人的右手中指碎裂成渣,“不要用这种拙劣的谎言考验我的耐性又或者你在试图拖延时间”
她话音未落忽的扭头看向北方某处,那里,一道赤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天空,继而是波及全城的震动,仿佛地龙翻身,接着是雷暴一般的沉闷响声席卷全城
“轰轰”
“宁河”白衣女子悚然一惊,“港口”
“与港口有关,又与港口无关,只是告诉你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前一刻还在惨呼的黑衣人忽的叹了口气,那块满是血迹的遮挡在他脸上的黑巾落下,露出他一张惨白如同阴灵的脸来,脸上满是笑意,“暗部一群生活在大山里的蹩脚刺客哪里能理解阴灵的力量”
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消失在园内,就在她离开的一刹那,黑衣人整个被冻成了一座冰雕,继而碎裂成渣
白衣女子自然便是千雪,她一掠而上高空,脚下水晶飞剑闪烁着浅蓝色的光载着她飞向爆响声传来的方向。
可事实上只是掠上高空的一刹那她的心里便是一沉,因为以她的视力已然看清发生了什么,就在柔城北面城墙与宁河城墙相交的地方火光冲天,而在那火光印照之下清晰可见的,则是一截倒塌的城墙
柔城的一截城墙,塌了
千雪心中不安,飞剑的速度便又快了几分,可还不等她靠近到那处城墙,就听得又一声剧烈的爆响从西南方向传来,这一次千真万确来自柔城港口的方向
“轰隆隆”
千雪回头去看,只见那一方的天空中一道绿色一道赤色,两色光芒交汇穿插,每一次碰撞都能引得一声雷鸣般的爆响,显然是镇守柔城港口的启星子与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