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宫大殿。
罗江正与影子讨论如何处理那棵火梧桐。
其它重臣都退去了,只有如今已是武官之首的郡尉赵无忌和当前暂为文官之首的司吏主官窦秋实被洛川留了下来。
三人一同来到偏殿,将宫廷侍者都打发到门外,偏殿之中再无旁人。
“过几日我就要领离郡轻骑南下了,虽说眼下离郡轻骑的兵力补充远未完成也没有办法,”洛川居上首而坐,一手托腮道,“南下之前我最放心不下的几件事要与两位叔叔明言,此后有二位替我坐镇离城,我心里便能踏实一些。”
赵无忌倒还好,窦秋实却被这一句“两位叔叔”惊了一跳,抬头看了看洛川,然后便也就默默的应了。
“第一件,便是广郡云家,尤其是那个行踪不定的云百楼,让我颇有些不安,”洛川提起那个名字都会不由自主的皱眉,“首先,我们都知道如今的离郡与如今的广郡之间必有一战,且不说其它,单就粮草一事这个秋天我们便不得不北上再走一趟,原本我想着若能集合永昌郡以及安阳郡签订一份南疆之盟,便可以将西南汉州之大势置于我手,让云家在这个春天里不敢轻举妄动,可后来又想了想还是不够稳妥,如此也有可能给了云家太大的压力,以至于逼迫其铤而走险非要趁着这个春天给我们致命一击。”
“所以我要继续在这个方向上增加筹码,就不得不去利用一下”洛川看向窦秋实道,“中京城里那位才刚登位不久的小皇帝了”
窦秋实略一沉思点头道,“如今大鼎仍未覆亡,大鼎皇帝仍旧是天下子民的共主,太守大人是想让那一份南疆之盟以皇帝的名义发出”
“不错”洛川伸手指了指窦秋实道,“如今的大鼎皇室已无权威可达天下,新帝登位各州郡无一质子送往中京城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他们现在比我们更加急需一个向天下人展示权威的机会,我们便给他这个机会,在南夷扣边之际,凭借皇室之权威一力促成三座边郡的盟约,多好听”
他伸手在身边的桌子上扣了扣,“只要他们愿意为这份盟约盖上玉玺昭告天下,那天下人便都知道这个春天我离郡、永昌郡和安阳郡在做什么,是在为天下人族守卫他们的南大门,若是广郡云家敢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捅我们刀子,便是公然背弃了天下人族,”他冷哼一声道,“这可就不是什么诸侯之战可以解释过去的问题,而是大义有亏。”
“即便如此,云家也仍旧可能会在这个春天发起攻势,云百楼行事阴狠往往不计后果,既然错过这个春天再难有其它更好的机会,那承受再大的远期压力他都有可能出兵东进亦或南下,”赵无忌道。
“没错,所以我可以接受北部防线在这个春天里遭遇失败,却不能接受一场无底线的大败,”洛川搭在桌子上的一只手在桌上拍了拍,看向赵无忌的表情异常严肃,“三仓之地背靠整个离郡,可以败,但郑仓、梁仓和通仓三座大城绝不能丢,一座都不可以,若局势危机就让韩丰和赵贵兵出山口,如果云家真的想要三仓之地,便是将甘原和上原的兵都打光了我都在所不惜”
赵无忌点了点头后道,“三仓之地于我离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广郡在河内郡的局势尚有不稳定的因素存在,不太可能抽调太多兵力南下与我在三仓之地决战,但太守大人的意思我已明白。”
“嗯,”洛川又道,“如赵叔叔先前所说,广郡云家最有可能要动的还是安陵,如今整个安陵以南由于韩丰的配合基本已全在我手,但安陵中部和北部则情势复杂,原本只盘踞在安陵西线的柳飞絮趁着陈敬之北上之际将中部和北部宁河以西的大片土地据为己有,虽说长远来看仍不足以支撑其军队开支,短期支撑却不是问题,苏一鸣通过暗部给我来信说广郡的说客也已到了鹿头城,柳飞絮看起来正左右逢源待价而沽,实则要看这春季乃至之后离郡与广郡之战谁占上风才好选定下家。”
洛川又是一声冷哼,“柳飞絮的存在成了柔城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如今的柔城西有鹿头城态度不明,东为广郡的汉南城与川城隐隐所指,三方之中无论哪一方率先异动都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所以,我已传令陈敬之迁徙柔城之人口及钱粮财物往南至春阳城,若是局势崩坏,我允其放弃柔城,但春阳城和楠城绝不能丢,甘水关李牧的兵马要随时准备好支援这两座城,必要时候天门山口的军队也可以借调北上,不容有失。”
“好,”赵无忌应了一声,低头沉思半晌后又道,“好。”
洛川又看向窦秋实道,“第二件事便是文武举,此举利在千秋,我想以窦叔叔之才智自然想得明白,但既身为一方权贵家长,窦叔叔心中所虑我亦明白,只是这件事不做不行。”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两手拢到袖子里,十分严肃,窦秋实便也只能随之正襟危坐的听着,“正如窦叔叔今日所言,离郡如今看似风光无限,又是开疆扩土又是击退南夷,但实际上短期内根本看不到太大的回报,唯一有可能尽快带来不可测收益的只有人心一途,就如同益城一战包括牛真人在内的数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