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郡大军攻入安陵郡太守府宫的时候,这里空荡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太守府宫。
士卒们没有遭遇任何像样的抵抗便直直杀入了府宫大殿,在那座金碧辉煌却又空旷得甚至有些阴森的大殿之中,见到了那个面容恐怖的安陵郡太守。
只见他头发凌乱,面容青紫,眼球凸出,唇色漆黑,显然已经服毒身亡了。
可诡异的是,即便再如何了得的剧毒也必然会给身死者带来最后的痛苦,而那安陵郡太守的脸上却看不到太多痛苦的神色,反倒有着一抹士卒们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笑容。
让他看起来越发可怖。
没有人敢去动那安陵郡太守的尸体,直到柔城之内战事彻底平息陈敬之亲自来到这座大殿的时候,才第一次伸手去那尸体鼻前探了探,自然是早已凉透的。
与陈敬之一同来到宫中的白衣女子也在那中年男人的鼻前探了探,然后问道,“这个确定是安陵郡太守”
陈敬之摇了摇头道,“不能确定,但府宫之中应该多有俘虏,待会儿拉一些人过来辨认就是了,但十有应该就是了。”
白衣女人自然就是千雪,她似乎对那尸体的恐怖模样全不在意,甚至有闲心在这大殿高台之上逛荡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感慨似的道,“虽说成王败寇,但这位安陵郡太守也确实可怜了些,这大殿之中多处都是落了尘的,如果连太守府宫里的宫廷侍者都敢如此待他,可想而知其他人又是什么模样。”
陈敬之也没有对那尸体不敬,而是重新走下那盛放宝座的高台,“安陵郡积弱多年,我曾听陆将军点评天下太守,说这个安陵郡太守也算是不错的一个,只是没有生在个好人家罢了,宫廷侍者不过是些阉人,在春阳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新添的一处伤疤,“可是有位人杰心甘情愿为他赴死的”
千雪仍旧在那盛放太守宝座的高台上待着,随手翻捡那案几之上的书籍奏折,闻言笑着抬头看了陈敬之一眼,“生在太守家了还算生的不好”她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你要这么说,从小被丢到中京城里当质子的洛川,也生的不好。”
陈敬之哪里敢接这种话题,对于高台之上这个完全目无尊上又来历诡秘的狠角色也只能敬而远之,好在如今的情势也没有给他太多尴尬的时间,不一会儿,便有士卒带了十数个哭哭啼啼又惊慌失措的女人来到大殿之中。
事实上也根本不必指认,那十数个冬日里仍旧穿着单薄的华丽衣裳的女人,只一进大殿便看见了上首宝座之中那中年男人的惨状,一个个吓得惊呼出声又抱作一团,嘴里念叨着“太守大人”,便已经证明了宝座中那人的身份。
陈敬之却反倒有些皱眉,他指着那一群女人问带她们来的百将道,“这其中谁是安陵郡太守夫人”
被他问话的士卒眼神躲闪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陈敬之心里顿时便是一沉,立刻传令召集军候以上军官聚集,不一会儿,除了几个仍有军务在身不得赶来的以外,以裨将何若熊为首的一众苍颜军官便汇聚齐了,独独差了一个都尉曹兴良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目光不时扫过大殿一角十几个衣着华丽的女人,交换着眼神。
陈敬之一言不发,只是面色铁青的站在大殿之中,一众军官便也知道出了大事,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大殿之中,除了高台上那个神秘的白衣女人时不时翻书的声音外,就再没有一点声响。
好一会儿,那都尉曹兴良才急急忙忙从大殿之外进来,飞快的看一眼陈敬之的脸色后小跑着回到他的位置上站好。
然后,陈敬之才缓缓开口,“何若熊,离郡军规第九条,背”
何若熊闻言一惊,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下首处的曹兴良才出列答道,“破敌掳掠,逼淫妇女,凌虐百姓,擅杀无辜者,斩”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一众军官更是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因为陈敬之让背的是离郡军规而不是苍颜军规亦或者太明军规,离郡军规共计一十三条,凌驾于一切地方军规之上,适用于所有离郡军队,最重要的是,这十三条军规,条条皆斩
陈敬之又将先前带了那十几个女人进来的百将喊过来问道,“大军攻入太守府宫之时,安陵郡太守夫人可还在后宫之中”
那百将立刻便吓得额头冒汗,闻言点头,声音都有些颤,“禀禀将军,在在的”
陈敬之又问,“她人现在在哪”
那百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道,“将军,小人也不知不知那安陵郡太守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一众军官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看向那曹兴良,满脸不可思议。
“曹兴良”陈敬之双手负后冷冷的看向那迟到的都尉,缓缓问道,“你可知那安陵郡太守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那都尉曹兴良闻言就是一惊,随即一咬牙大步出列,一言不发的跪在大殿中央。
就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