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仓城府衙内外离郡士卒重重布防,尤其是其中一些关键位置上守护着的血骑,个个身上都散发着让人感觉沉重的压迫感,让其他士卒都不得不远远避开不愿与他们产生过多交集。
守卫森严到了极点。
府衙后院里最被士卒们重点包围的有两处院子,一个是内外都有血骑值守的洛川几人居住的小院,一个是与此距离不远的郑仓主将沈诚的院子。
此时夜色已深,阴沉无月,整座郑仓城都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府衙后院只留下两处微弱的灯火。
寂静无声,万物沉眠,可忽的,府衙后院里稍稍喧闹起来,起初只是沈诚所在的院子,继而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枚石子涟漪一般扩散到整个府衙。
等到十名血骑飞奔而出一路从城中疾驰到城北某个僻静人家,又从那里将一名医师和替他背着药箱的男孩半强迫着带回府衙的时候,半个郑仓城大概都已经悄悄的醒了。
府衙大门敞开,不知道多少士卒手持火把沿途照明,在黑漆漆的夜里形成一条火龙将那医师和男孩吓得不轻,十名血骑却只是催促着年迈医师赶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穿过一道道门,医师最终来到了沈诚的小院进入最大的那间屋子。
屋子里的灯火不是很足,虽然蜡烛点了不少却仍旧显得昏黄,那医师佝偻着身子一边冲屋内众人行礼一边往沈诚所在的床边走去,他走到床边只是看了床上的沈诚一眼便面色一变,右手飞快的搭上沈诚的脉门,深深的皱眉感受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叹了口气将沈诚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盖好,然后起身对带自己来的血骑领头人道,“大人,这位将军所中之毒已然深入肌里,不用猛药恐难回天,可若是用了猛药唉”
血骑领头的身材高大正是洛长恭,只见他仍旧覆了面甲声音清灵,“若是如此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好歹请医师试上一试。”
“这”那年迈医师似乎有些为难,抬头看了一眼洛长恭面具之下的双眼后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向屋内他处,“若是老朽为这位将军下了猛药之后导致他老朽实在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大人”
“不试一试沈裨将便死定了,若是试一试反倒有些可能救活,这里面的道理我们都懂断然没有事后怪罪医师的道理,”洛长恭往后退了两步伸手一引,“医师,沈裨将今夜已然咳了几次血了实在耽搁不得,还请医师速速配药”
那年迈医师面露苦涩一双眼睛飞快的四下里打量仿佛无措至极,好半天才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道,“好,那老朽便冒死配上一副药,以这位将军现在的状态这副药恐怕就算真的能解了所中之毒事后也会有些其他的影响,到时候还请这位大人替老朽说说情”
说完也不等洛长恭回话便一拉身边仍旧有些发呆的男孩的胳膊大步往屋外走去,一副决然赴死的模样。
可等到这一老一少前腿才刚迈出房门,那原本身型佝偻的老人周身上下便冒起绿色的光芒来,背在男孩背后的老旧药箱忽的炸开一道口子,一柄短小细长的好像菜刀一样的飞剑跃了出来,带着绿色的光芒往那老人脚下一转便化作两三米长的剑光载着他往天上飞去,眨眼的功夫已经飞出数十丈
洛长恭一把将那已然呆了的男孩推开,两步跨出房门将手中所持长剑丢到半空,手上掐诀祭起飞剑就要去追,却看到远空中一道微小的绿芒一闪,那道疾飞远去的绿光便被斩作两段
洛长恭一惊,然后见洛川已然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思齐、花语和年轻女道模样轻松的跟着。
“没事,”洛川笑着冲洛长恭挥了挥手然后大步走到沈诚屋子前的石阶上坐下,看着从天而降的影子手里提着的佝偻老人道,“医师,给沈裨将治病治得好好的,干嘛要走啊还要御剑而走,啧啧,是要往北一路飞回广郡吗”
被影子随手丢在地上的佝偻老人面色惨白,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的吐血,模样极惨,只是他仍旧要笑,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咳嗽声音嘶哑得道,“不飞回广郡难道等着被你们这群离狗杀头”
他哈哈大笑鲜血和灰尘染在灰白的衣衫上,混乱不堪,“不过老朽临死还可以拉着你们离狗的裨将陪葬,也算值了,哈哈哈”
“谁说沈裨将要给你这种货色陪葬”洛川面露讥讽的笑容,好像看一个手段拙劣的傻瓜一般看着那佝偻老人,“如今你们身份败露,那这郑仓城里和你们身份相关的就都要死”
他盯着那佝偻老人的眼睛和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忽的玩味笑道,“老人家,看来你还真的不是云百楼派到这郑仓城里的管事人啊,刚才我和你说这番话的时候,你的眼睛却看向了”
不等洛川的话说完他的背后便绽放出一道绚烂的金色光芒,那光芒极其锋锐,哪怕是这一处院落之中没有直视那光的士卒都被刺得眼泪直流
更觉刺痛的则是洛川
因为就在那金光绽放的一瞬间他便感觉自己的后脖子被狠狠的扎了一下,好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