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进入军营地不到一个时辰,洛川与他的一百血骑便出营而去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九十九骑,因为还有一骑的骨灰,在年轻百将洛长恭的怀里。
洛川这一次没有被血骑护卫在阵列中间,而是一骑当先与洛长恭并行为整支队伍打头,只是在他身后的一骑之上的,是全身漆黑又蒙了黑色面甲的神秘影子。
影子骑马的姿态极其诡异,似乎不会有丝毫颠簸,就好像她本就是长在马鞍之上的一团轻飘飘的棉絮,与马匹完美贴合,既让人觉得极度的不合理,又让人觉得特别自然。
奔行于血骑之中,洛川骑马的姿态就成了另一个突出的点,因为相较于血骑一个个精湛到堪称人马合一的骑术,他就显得过于拉垮,只是他骑在马上的模样十分自信,便也让人看着不那么尴尬。
骑兵奔行,速度极快。
很快,一行便可以遥遥看到离城,只是没有走上进城的官道,在距离这座大城数百米的位置绕到环城官道上,在城墙上一众士卒的注视之下往西边去了。
自始至终,洛川都没有扭头去看那离城一眼。
离城往西十数里便是离城大军的营地,数万精锐士卒驻扎于此,守卫着首府离城的同时,也在距离离郡四方最近的支援位置上。
可这座城的名字却叫做骑兵城,因为在这座城里,有一支离郡用以震慑四方的战略力量,闻名天下的离郡轻骑
离郡轻骑的骑兵,来自于太明、百通、苍颜三军之中的百战精锐,经过层层选拔之后才得以进入,离郡轻骑的装备,历来是整个离郡最好的,离郡轻骑的待遇,历来是整个离郡最高的。
轻骑之中,又以五百血骑为最优,只看洛长恭一行的素质便知道了,百人的队伍里,没有一个不是修炼者,最差的都是沙场百战的一境武者,将这样一支百人骑兵放在战场上,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该是何等恐怖
骑兵奔行,速度极快,但一行人却在距离骑兵城十里的位置停下,因为官道一旁静静等候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银色重甲,后披血色披风,身型魁梧,面容沧桑,短发微微卷曲,眼睛里血色密布,就那么满身疲惫的孤零零站在道边,看到洛川一行在他面前停下,才一拳敲在左胸上,单膝跪地道,“末将秦敖拜见太守大人”
“秦将军怎么在这里”洛川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男人,“如果父亲给我的信中没有玩笑的话,按照他的安排此刻秦将军应该并离城军一万精锐坐镇联军大营才对,还是说这骑兵城里出了什么变故,让秦将军抽不开身”
“不敢欺瞒太守大人,离城军确实出了些问题,按照前任太守大人的意思,陆银宝应当提前完成离城守备军的驻防轮替率军返回骑兵城,由末将调遣其它裨将领兵换防离城,但陆银宝不但违抗末将军令,还私自封闭离城自守,末将恐其惑乱军营,便只得日夜坐镇骑兵城,以待太守大人及各路援军齐聚离城之时再领兵出城与太守大人会和,”被喊作秦敖的将军也不起身,仍旧保持着跪地行礼的姿态一动不动。
“原来如此,”洛川语气平淡,仍旧没有半点下马的意思,“秦将军,我相信父亲的眼光,他信得过秦将军,我就也信得过你,可那陆银宝毕竟是你离城军的裨将,他敢不尊军令私自封闭离城,还敢将本太守拦在离城之外,你觉得他和一支离城叛军该如何处置”
那跪地不起的将军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颤,随即立刻沉声道,“陆银宝身为军中重臣却谋逆反叛,其罪当诛其三族”
“秦将军,我一直听罗裨将跟我说,你是个忠诚且实诚的人,如今一看果然不假,”洛川笑了几声后才缓缓道,“陆银宝当诛无疑,诛三族却是过了,且不说其他,只说太明军陆东风陆将军第一时间派兵北上护持洛川登位之功,我就不可能诛陆家三族,大不了是个功过相抵罢了,再者说,陆银宝说到底还是你离城军的人,我若真的诛了陆银宝三族,将至你秦将军一家于何地”
秦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洛川声音转冷,“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诛陆家三族,这样既对得起陆东风一世忠勇,也保得住你秦将军一家上下一百二十一口性命,”他冷哼了一声道,“秦敖,我要去骑兵城带走离郡轻骑,你速派一万离城军精锐往联军营地去,听罗裨将军令行事,至于说陆银宝”
他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道,“我不想让这个人活到我入城之时,既然是叛军逆臣,那么我便没必要听他说任何一句话了,秦将军,这点小事,你应该还办得到吧”
“末将谨遵太守令绝不会让那叛军逆臣阻碍太守大人入城”秦敖双膝跪地,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好,如若秦将军能做到如此,本太守就将此战头功记在你秦家头上,我听说秦将军从军多年劳苦功高,父亲却连一块小小的田地都舍不得封赏,这不对,本太守比他大方,等到此间事了,就在甘原寻一处田地封予秦家,秦将军一家老小便也不用总是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