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宫位于离城中心位置,四条核心主路直通四方城门,四条宽敞辅路同样以此为直通城墙四角,再辅以三重环线,让整座大城道路环环相连,条条相接,交通往来通达便利。
太守府宫占地面积很广,除去前方用于太守治政的宫殿群和广场之外,后方由高墙阻隔围拢起来的就是太守内府。
内府之中又分为多个区域,以一条贯通南北的主道将内府分为两半,一半是或相连或独立的宫廷府院,另一半则是巨大的花园亭台和文武学堂、宗祠医馆等家族建筑。
花园之中有大湖,湖分三块,彼此相连,最大的湖边有座听雨楼,那楼石基极高,其上楼体又分三层,雕栏玉砌,飞阁流丹,高耸静立,视野极好。
此刻的听雨楼下有不少侍卫守着,几个侍女将水果茶点端进去,不一会儿又安静的出来守在门口,她们小心翼翼的开关着房门,生怕一点声响惹怒了楼上贵人。
此时已是深秋,园内却仍是绿意盎然,只是临近听雨楼几颗银杏树的叶子终究是黄了,金灿灿的一片,在蓝天的映衬下十分的惹眼。
远处传来马蹄声,很快就有三骑飞奔到听雨楼下,疾风带起黄叶,稍稍显出些秋意来。
三骑之中为首的少年身姿挺拔,穿一身红底黑纹的大袍,头戴高冠,浓眉大眼,唇角带着喜意,不等良马站稳就一拉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一甩手将马鞭丢给迎上来的侍卫后笑道,“母亲可在楼上”
“夫人正在楼上,”那侍卫一边手忙脚乱的牵了那马一边回复道。
那少年却不去理他而是三步并做两步的跨上石基,回头对身后两人道,“你们在楼下等,”说着也不管其他人回应就自顾自推开楼门迈入其中。
听雨楼一层大厅高且宽敞,布置豪华,此刻却空无一人,二层不如一层开阔,一样无人,等到少年跨步上了三层才觉得眼前一亮光明了许多,只见临湖的一面门和窗户都敞开着,实木桌椅摆放在门边只有一个身型纤细的少妇优雅的坐在椅子上,正一手托腮望向远处的湖面,一身红袍不艳不娇,热情又不过分,看着十分舒服。
“母亲,”那少年几步走到少妇一边坐下,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串葡萄摘下两颗丢到嘴里,“就知道您又在这听雨楼里闲坐,也不知道这么座破湖有什么好看。”
那少妇扭头去看那少年,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来,带着温婉的笑容,目光中半是宠溺半是嗔怪的道,“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你们骑马踢踢踏踏的声音,再好看的景致心情也没有了,”她又抬手指了指少年身上的衣服道,“连朝服都没有换就跑了来,让你父亲看到免不了又要责骂。”
“父亲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守备军那里,怎么可能跑到后花园这里来责骂我,”少年得意的笑了一会儿后神神秘秘的往那少妇身前靠了靠问道,“母亲,您可知道今天朝会上父亲说了什么”
那少妇瞥了少年一眼后转头去看那湖,“说了什么也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母亲只是个妇道人家听来也是没什么用的。”
“母亲哪里没用,云儿这许多的事情不都还要母亲来参详嘛,”少年凑到少妇面前来撒娇似的讨好了几句,然后摩挲着下巴正色道,“而且今天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奇怪,没想到父亲竟会那样安排这位从未谋面的兄长,更没想到那位兄长竟然就那样应了,”他看少妇没有丝毫接茬的意思便起身站到少妇面前挡住她看向湖面的视线道,“母亲,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少妇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后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他,“你要多学学你父亲的性子,如此急躁以后怎么管得了人坐下喝杯茶水慢慢说就是了。”
少年点了点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后坐到少妇身边道,“母亲知道我平时也不会这么急,只是今天这事情确实蹊跷,”他微微皱眉道,“此前我也了解过一些历代质子还乡的情况,郡丞那边总还是要有些仪式章程,毕竟名义上来说入中京为质那是于离郡有功的,但这一次竟然什么都没有,”他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我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据说也都是父亲的意思”
“你找谁打听的”少妇打断了少年的问话,伸手给他递了一个水果。
“我让小四去找郡丞大人家那个喜欢穿白衣服的门客打听的,”他抬头看了看少妇的脸色,看不出半点变化后继续道,“我刚说得这些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父亲今天在朝会上发了好大的脾气,砚台、笔架,这些东西父亲平日里都是爱护的很,这一次全都拿来砸人了,摔得稀碎”
少年摇头叹息了一会儿后道,“甘原军和上原军都算是倒了霉,给一股脑发配到南部战场去了,尤其是上原军的杜如山,更是差点被父亲一怒之下砍了头,好在郡尉大人他们求情才算免了,”少年撇了撇嘴后再次压低了声音甚至凑到少妇耳边轻声道,“父亲还让我去离城守备军里做监察”
少妇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母亲不惊讶”少年盯着少妇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