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见到黄兄了,不如坐下聊聊我方家和玉门黄家的生意?” 方永抬了抬手,示意方罗敷给黄远山让座。 然而,黄远山并未落座,而是走向了一侧的杜沅所在。 方永尴尬的收回目光,一双刀眼审视方问君和杨彪二人。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杨彪端起桌上的茶杯,闭口不言。 “呵……” 方问君冷笑一声,笃定道,“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吗?” 轰隆隆! 晦暗的天空突然想起一道晴天霹雳。 方永僵硬在原地,就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猜到了。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 黄远山,京城人士。 京城并没有黄姓大家族,普通人家也不可能得到学习制作食盐的机会。 肆意改名换姓又不引起地方官府和宗人府的追查,还能在天下各地畅通无阻的行走。 唯一能够做到的,只有当今皇帝。 萧衍! 早在半年以前他逼问定彦平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所谓的黄远山就是当今天子萧衍在外行走的化名了。 但他一直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这位醒掌天下权的天子会几次三番的前来金陵,会主动拜访方家,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在民间受苦。 方永浑身青 筋暴起,一脚踢开了身侧的板凳。 就在他想要去找黄远山问个究竟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摁住了他的肩膀。 剧烈的刺痛感从右肩传来,方永只感觉右肩都快被人捏断了。 没等方永反应,肩上又出来了一股力道。 方永整个人被这股力道驱使,扑进了方问君的怀里。 “他是天下的皇,你不过是落魄江南之地的一个落魄家主,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他是黄远山的时候,可以低声下气的和你谈生意,但他变成萧衍的时候,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你无法抗衡皇权之前,最好还是别去质问皇族的事。” 方问君望了一眼大门外走来了两名老者。 “想冲动的话,我救不了你……” 他贴在方永耳边的嘴忽然闭上,装作无视发生一样的坐回了位置。 方永顺着方问君的目光望向门前,握紧的拳头不由松了下来。 两名老者一前一后。 走在前面的灰袍老者,恰恰是和方家有过交集的御前公公鱼无服。 站在后面的老者头发银白,一身白色儒衣,腰佩长剑,手里提着个木匣子,一副儒商打扮,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只是看上一眼,就给人一种坠入万丈深渊之感。 方永几乎可以肯定,那提着木匣子的老者,就是皇帝身边的掌印太监,孙涂禁! 孙涂禁是徐州孙家之主孙无后的亲爷爷。 据传当今天子还是皇子的时候遭遇过宫变,身为贴身太监的孙涂禁一人一剑,从万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毫发无伤的把当今天子从战乱中救出,深得信任。 方永打量孙涂禁的时候,孙涂禁的目光也向方永投了过来。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方永便忍不住低下了头,冷汗控制不住的从额角流落下来。 这位老者给他的感觉,犹如真正的深渊猛兽。 面对季布或者定彦平的时候,他可以做到临危不惧,但和孙涂禁对视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的胆量。 一是因为此人白袍遮掩之下的杀气过于凝重,二则是因为前不久,他才强势屠戮了孙家,可以说孙家唯一的孙儿孙无后和孙无后的岳丈妻女,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如果孙涂禁是来寻仇的,天子威慑下,他还真没有应对的把握。 “九华如剑插云霓,青霭连空望欲迷,北截吴门疑地尽,南连楚界觉天低。” “龙池水蘸中秋月,石路人攀上汉梯,惆怅旧游无复到,会须登此出尘泥。” “过……” 涂禁作诗的声音 和谢云峰评断的声音同时传进了方永的耳朵。 方问君不知何时坐到了方永身边,一双大手再次抱住了方永的肩膀。 “涂禁,天子教习,亦是如今的掌印太监,当年家父就是被他带回金陵的。” “我进入皇宫至多只需要带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