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为天。
五层阁楼上。
天字一号房。
古朴的房间被折腾的一团乱。
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凌乱的扔在地上,伯爵的腰带和女王王冠像是没人要的垃圾一样落在墙角。
檀香木打造的大床吱呀吱呀的摇曳着,到处飘散的鹅绒和散落的帘帐诉说着一夜的疯狂。
方永是被小腹上传来的震动惊醒的。
心心念念的人儿还趴在他身上熟睡着,圆嘟嘟的脸蛋比以前瘦了些许,少了几分少女气息,多了几分妇女风韵,阳光穿过房顶的天窗照耀在阿奴脸上,给这个憔悴的人儿添了几分光彩。
忽然,阿奴脸上的光彩被阴影所掩埋。
方永下意识的望向屋顶。
倾斜的阁楼屋顶上,站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尽管近一年不见,方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崔莺莺!”
方永咬牙切齿的交出了声,一双眼睛愤怒而变得通红。
房梁之上,崔莺莺单手倒提着个哭声不止的婴儿,摸样狰狞的看着方永。
就在方永把视线投向房顶的时候,崔莺莺手上突然一松,把怀里的婴儿砸在了完全透明的天窗上。
婴儿的脸和天窗来了个亲密接触,方永也彻底看清了婴儿的摸样。
那张脸,和镜子里的他不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有七分相似。
方永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眼看崔莺莺重新提起孩子,就要把孩子从房顶扔出去,方永终于忍不住了。
“崔莺莺,你敢!”
方永怒吼着,翻身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然而过度的愤怒让他忘记了身上还压着个人,直到身上传来一身痛,方永才不得不压住了心中了怒火。
看到痛得流出了眼泪的阿奴,方永心中又是一阵自责,“伤到骨头没有?”
阿奴摇了摇头。
方永见状,把手放在了阿奴的细腰上。
“那我帮你揉揉吧。”
阿奴又摇了摇头,“不用,阿奴自己扭一扭就好了。”
说罢,也不管方永答应不答应,自顾自的趴在方永身上扭动起来。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后,阿奴才心满意足的从方永怀里挣脱开来。
短暂的寂静后,阿奴率先开了口。
“刚才在屋檐上走来走去的,是崔莺莺吧?”
“是。”
方永承认道,“他怀里的,应该是我和他的孩子。”
“在金陵的时候,我曾囚禁过她一段时间……”
方永没有任何隐瞒,把当初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他可以去睡天底下任何女人,但唯独不该睡的,只有崔莺莺。
一次!
就那一次!
就让那个贱人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我这次来
京城打算常驻,其一是为了照顾老师完成科举,其二是争取封王堂堂正正的把你娶进门,其三便是为了彻底瓦解崔氏一族,可是现在……”
看到孩子那张脸的时候,他犹豫了。
不管如何,那都是他的孩子。
如果把崔莺莺逼急了,也不是不可能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方永焦虑之余,一双温热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阿奴把脑袋偏了过来,和方永四目相对道,“放心吧,她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京城杨家嫡系中,只有杨尹一个嫡出,皇兄既然给了她诰命夫人的身份,就绝不会允许京城杨家的家主之位被旁系夺走。”
“换而言之,只要京城杨家还有家族延续的想法,就只能让杨尹一脉来当继承人。”
“杨尹自幼体弱,经常去杨府给杨尹看病的御医说杨尹最多活不过明年,这家主的位置,自然就落到了杨尹和崔莺莺的孩子身上。”
“京城杨氏家族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算知道孩子不是杨家血脉,也会毫无条件的进行扶持。”
“而崔莺莺想要保住自己在杨家的地位,就绝不会让孩子出事,毕竟杨尹早就丧失了生育能力,崔莺莺想要凭空生下一个孩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不管她怎么拿孩子撒气,都不会让孩子出事。”
方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阿奴。
虽然知道阿奴变了很多,但阿奴亲口说出这种条理清晰的话的时候,方永还是忍不住惊讶。
没等方永询问,阿奴又继续道,“废除嫡长子,将庶子立为家族继承人的做法已经引起了陇西李家的内斗,弘农杨氏也会在财权和军权的不断削弱下开始落魄,江南谢氏几乎被皇兄管控,权力随时可以收回。”
“皇兄一直在践行削弱世家大族权势的计划,夫君是用来牵制王、谢、崔、李、郑、沈、杨,七个大家族的重要一环。”
“皇奶奶担心唇亡齿寒,想要通过拉拢夫君来保证各大家族的千古传承,故此才会放任阿奴和夫君缠绵。”
阿奴顿了顿,不觉皱起了眉头。
“不过说来也奇怪。”
“自从崔莺莺获封诰命夫人之后,几乎每天一大清早就会去给皇奶奶请安,给皇奶奶送汤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