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脸色一变,大脚在龙塌之上一蹬。
“好大的够胆!”
“方家余孽,是要逆天了吗?”
雷霆般的怒喝,吓得脸色不一的两个老臣急忙匍匐在地。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
毕竟在二十年前,他们这些老臣,亲眼见证过天子的手段。
方奴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热毛巾,面无表情的看着萧衍放在龙床边缘的手。
床边的紫檀木横梁被捏成了碎屑,而他脚下龙塌,早已变成了碎片。
“皇兄还是好好躺下养病吧。”
“这些年皇兄不在宫里,诸位大人还不是把朝政处理的妥妥帖帖,轻重缓急,还需慢慢熟悉,总不能刚刚总理朝政就伤了身体。”
萧衍低头看了一眼面带乞求的阿奴,沉默良久。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不情愿的回到了龙床之上。
不管是方家祖上还是现在的方家次子,扪心自问,方家祖孙,确实没有对不起皇室的地方。
当年方家老将方靖不顾家族生死,抱拳了萧家嫡传一脉的最后一个公主。
现在方家次子不仅为朝廷提供了制盐、造纸、泥活字印刷术等经天纬地的技术,还给朝廷提供了用之不尽的兵器,方家次子所做的商业经营和谋划,更是为他打压了不少地方世族贵胄。
抛开帝王之家不论,方家的崛起,对天下万民来说是好事。
但偏偏,他不仅是帝王之家,还是整个天下的帝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可以帮助一个新兴家族崛起,但这个崛起的家族,绝对不能影
响朝政,绝对不能影响他的决定,绝对绝对!
可现在,方家次子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册封,就敢勾结天下官员和朝廷作对了。
要是真给了方家次子权利。
他不敢保证,方家次子不会成为下一个徐凤先。
萧衍越想越是头痛,伸手把阿奴递来的热毛巾按在了额上。
“方家两叔侄,到底该怎么处置,都说说吧。”
龙塌之下,崔胤率先爬上前来。
“回禀陛下,方家次子现如今全是越来越大,凭借着琅琊王氏和食为天客栈收集天下消息,更是利用商会和各种产业笼络人心,现如今更是依仗着过往的功劳,勾结地方上千名衣食父母威逼朝廷。”
“老臣担心,方家次子会成为当年的越王……”
杨烈出声附和道,“不错!”
“方家次子今天敢勾结地方官员威逼朝廷,明天就敢造反。”
“老臣建议,立即抓捕方家次子,立刻处死!“
萧衍脸色怒红的扭过头来,冷冷看着杨烈和崔家兄弟。
他当初之所以刻意扶持方家次子,就是想要通过方家次子遏制大势已成的崔氏一族,现在又通过崔莺莺这条线,分化了对京城威胁最大的弘农杨氏一族的权势。
这两个家族有彻底失势之前,就算方家次子捅破了天,他也绝不会动方家次子半根头发。
“方问君呢?你们怎么看?”
方问君三个字一出,在场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放眼天下大局,如果说除了拥兵自重的徐凤先以外还有谁能让朝廷忌惮,那无疑是继承了方家老将方靖一切
的方问君了。
提起方靖,朝中年轻一代或许不知道这个人的事迹,但上了年纪的老臣,哪怕是一个地方官,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个人和当年的越王以及血衣侯一类人一样,是朝中的禁忌。
似是察觉到了众人心中的恐惧,萧衍主动开口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些事情既然无法埋没于尘埃,就应该重现世间,认真解决。”
“正好,皇妹在方家住了几十年,对方家的过往还一无所知。”
“张尚书,你给皇妹说说方家的事情吧。”
“给张尚书赐座,赐茶。”
张果身子一抖,“老臣遵命。”
张果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太监搬来的大椅上,又喝了口热茶安抚狂跳的心,这才斟酌言辞道,“弘农大将军方问君,哦不,现在应该叫援北大将军了,乃是金陵方氏方靖之子。”
“至于方靖,也是我大隋军中以为传奇性的人物。”
“方靖乃是个金陵小家族的庶出,自幼不受家族待见,十三岁便被排挤出家族充当壮丁,然而那位十三岁的少年进入军伍之后,却处处透露着不凡。”
“方靖十三岁时,以伙字营新兵身份,一人一刀屠杀了江宁郡最庞大的山匪人马,共计三千二百六十四人,解救了被山匪围堵想要杀害的三千名新兵,自此声名鹊起。”
“十五岁时,方靖再次立功,被破格提拔为禁军,进入京城。”
“十七岁,方靖在禁军比武中拔得头筹,被当时已经是禁军教头的公孙恺看中,晋升校尉。”
“十九岁,方靖在
一次巡逻中,救下了险些被刺杀的越王。”
“无上皇当年对小越王十分疼爱,民间甚至谣传越王会取缔太子之位,也正是这一句谣言,让即将晋升禁军统领的方靖跟随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