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惊愕的抬起头来,“老师,太师大人不是……”
“不错……”
“老夫在朝中的时候,太师的确是老夫的政敌,老夫当年礼部尚书的位置,也是被太师排挤下来的。”
欧阳文忠顿了顿,伸手抚了抚方永的头,语重心长道,“但他是唯一能让你学到东西的人了。”
“为师这一生,已无所欲,已无所求。”
“唯一想听到的,就是这天下,人人称道为师收了个好弟子。”
欧阳文忠伸手理了理方永两鬓的白发,又摸了摸方永那张沧桑的脸,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爱恨情仇不自由,怎得年少尽白头啊。”
“赶紧去吧。”
“太师大人在官驿等你,还是去年暂住的房间。”
“老师……”
方永大呼一声,浑身颤抖的跪在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欧阳文忠亲自让他去找李显庆拜师,他心里却有种离经叛道的感觉。
欧阳文忠拍了拍方永的脑袋,把手里的信笺递到了方永面前,再次叮嘱道,“快去吧,去晚了太师大人就歇息了。”
方永在地上跪了许久,直道耳边传来欧阳文忠的一声咳嗽,才慌乱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老师您快去被窝里歇着,我这就过去。”
“花满溪照顾人比较周到,我让她来伺候您。”
方永把欧阳文忠扶到床上,心情复杂的走出
了房间。
安排花满溪去欧阳文忠身边伺候以后,方永又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才让方奴驾着马车赶往官驿。
金陵城南的官驿被一排排披着战甲的士兵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人都是朝廷禁军,跟随朝廷安排的考官而来,既是为了保护考官周全,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借着阅卷时间讨好,用利益谋求名次。
马车还没来得及在官驿门前停下,几名身披战甲的禁军便围了上来。
“秋试阅卷,特殊时期,官驿禁止任何人靠近。”
“这是方伯爵的马车……”
“管你什么伯爵,就算王爷来了也不行。”
马车外除了方奴的声音,属于禁军的声音也有些熟悉。
方永缓缓掀开车帘,看到挡在车门前的禁军,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皇室排到崔景炎身边保护的骁卫御林军士卒之一,雍州大将军之子,罗毅。
“罗将军,好久不见……”
罗毅看到马车里的方永,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容。
“方大人叫错了,我现在只是都尉之身,距离将军的位置还差得远呢。”
“方大人还是快些离开吧,待太师大人阅卷过后,我再登门拜访,眼下职责所在,不能让方大人在此久留。”
方永没理会罗毅的话,自顾自的下了马车,顺便把欧阳文忠给的信笺递了过去。
他
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这东西既然是李显庆亲自交给欧阳文忠的,便是让他进入官驿的办法,故此看不看都一样。
“上一次看到罗都尉的时候,罗都尉还只是禁军中的一名,短短一年不到,已经是御林军都尉了,罗大人年纪轻轻,想来日后封侯也不是难事。”
“这是位置是用我爹的命换来的。”罗毅心情沉重的答了一句,皱眉接过信封。
方永闻言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罗毅撕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信封里装着的不是信件,而是一枚金令。
“太师专用的金令?”
罗毅惊讶的交出了声,连忙把金印还给了方永,“既是太师钦点,自然可以进入其中,不过方大人的马车……“
没等方永开口,方奴便知趣的驾着马车从官驿离开。
“节哀,后面的路还很长,多往前看……”
方永拍了拍罗毅的肩膀,安慰一句,提着礼品进了官驿。
官驿不大,约莫只有方府的后院大小,却足足有四层阁楼。
方永不知道李显庆上次来金陵住的是哪间房。
按照常理,京城来使都住在北方,太师做为主考官和考官之中身份最贵重的人,自然是住在最好的房间。
方永根据自己的推断上了北方四楼的天字一号房,轻轻叩响了房门。
“学生来给太师大人送些补
品……”
话音未落,屋子里便传来了李显庆的声音。
“门没关,进来吧。”
方永应声推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进屋,耳边又传来了李显庆的声音。
“把东西放角落,过来陪为师整理考卷。”
一声为师,连方永的拜师礼都给省了。
方永把礼盒放到角落,这才腾出空来打量房间。
地上洒满了考生的答卷。
李显庆站在堆得比人高的答卷中间,正不断伸手拿着周围的考卷,基本是撕掉答卷上遮掩考生名字的纸条,随后把答卷放到桌上,不过绝大部分都是随手一扔,任由答卷随风飘落在地。
方永上前,看了一眼考卷上的字迹,忍不住询问到,“明法乃是秋试中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