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穿婚服的手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鱼无服。
“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无服抬脚向前,主动为方永穿起了婚服,有意无意道,“郡主和公主都是一品官衔,陛下能封一个郡主,并且让郡主下嫁于人,自然也能用公主来平衡朝堂势力。”
方永猛地转过身来,瞪大眼睛望向鱼无服。
“你的意思是,陛下要把阿奴嫁出去?”
鱼无服叹了口气,继续为方永整理婚服,“儒家辅佐皇权治世已有上千年,按照以往的传统,皇室每隔两代人都会和荀孟两大儒圣世族联姻,以此确保儒家对朝廷的忠贞不渝。”
“二十余年前,朝廷动荡之时,先皇曾拉着孟氏族长的手,将一位妃子腹中胎儿许配给了孟家,后来这个胎儿在一场动乱之中被国丈带走,最近又找了回来……”
方永双拳紧握,打断鱼无服的话道,“所以这个要和孟家联姻的公主,是阿奴!”
鱼无服连忙摆了摆手。
“联姻是传统,其它事情都是伯爷自己瞎猜的,奴才可没有说过啊。”
方永冷眼看着鱼无服,紧握的双全不禁松了下去。
鱼无服不过是个传话的人,对这种太监发脾气,只会体现出自己
的无能。
皇室和世家大族联姻的事他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皇室早在阿奴出生之前,就已经安排过了阿奴命运。
荀家和孟家都出自圣人之后,在儒学界都拥有绝对的权威,和这种影响世间千年思想变化的家族比起来,他一个小小的方永确实算不得什么。
这些儒生又时常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挂在嘴边,如果是荀家还好解决,但想要迄今为止都没怎么联络过的孟家主动悔婚,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被赐婚的人是谁?”
“孟家嫡出,文曲侯之子,孟安然……”
方永闻言一愣。
这人他在除夕诗会上见过,谢道韫的暗恋对象,单论行事作风,算是当得文曲侯之子的称号。
文曲侯是大隋为数不多的外族世袭王侯,其又是儒家圣人之后,也不算辱没了公主之名。
这件事,确实难办。
“婚期呢?”方永又问道。
“来年金榜题名时,便是洞房花烛日。”鱼无服应声道。
方永顿时愣在了原地。
金榜题名,指的是朝廷科举放榜的日子,大都是在四月上旬,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半年。
而萧衍当初承诺让他迎娶阿奴的条件,是封王!
半年封王,这
种事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陛下凭空捏造出一个弋阳郡主,并且赐婚,除了掣肘我的财势之外,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我补偿?”
鱼无服给方永理了理腰带,又拿来新郎官帽戴在方永头上,殷勤道,“伯爷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听陛下说过,您现在就是陛下的钱袋子,陛下做事的时候,还是会考虑伯爷的感受的。”
方永无视鱼无服客套的话,转身走向房门。
“劳烦公公回去告诉他……”
“来年金榜题名之日,便是我封王之时!”
“他要是真把我的女人许配给了别人……”
方永没有继续往下说,抬脚走出了房门。
不管皇帝作何算计,这场联姻还是有必要进行的。
郑氏一族族人众多,在朝为官之人也有不少,和郑家嫡孙结成连理,今后他便可以借助郑氏一族的关系进入朝堂。
至于郑家的算盘,出了圣旨约束,更多的不过是想要得到他的财力支撑。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可惜了那个所谓的弋阳郡主,无端成为了这场交易的联姻工具。
祠堂之中。
郑康和灰袍老者已经互换了位置,族长禅位,似乎没有出现争吵。
众人端坐在位置上,灼热
的目光都集中在罗锅带来的三轮自行车上,被丫鬟搀扶着站在下方的新娘反倒成了陪衬。
“咳咳……”
方永干咳两声,抬脚跨进了祠堂门槛。
“三轮自行车的图纸,一会儿我让罗锅画出来,就当是迎娶新娘的聘礼,不知岳老是否答应。”
见方永进门,坐在大堂上方的郑康脸色一喜,连忙向方永走了过去。
“答应,当然答应了。”
“方家主这份大礼,怎么也能保我郑氏一族百年无忧呀。”
胜任族长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要顺利不少。
他从金陵回来把自行车的事告诉父亲之后,父亲就有意把族长之位让给他,让他去促成这笔生意。
两天前家族里在皇宫当差的族人赶回来报信,说朝廷下旨封他的孙女郑小雅为郡主,还好把赐婚给方家次子。
再加上这些天方家次子推动各地大族来郑氏祖地拜访,点名要他接待。
父亲见大势已成,干脆召开家族大会,把族长之位禅位给了他。
这一切都是方家次子的功劳。
而今方家次子又成了他的孙女婿,有了这层关系,今后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也就没人能动摇了。
郑康上前抓住郑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