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渐渐往下落。
这些天中,她有过不悦,有过不爽,但这样拉下脸来还是第一次。
她冷脸的时候,表情沉沉,很是吓人。
好在此时房中黑暗,无法用眼睛看到彼此的模样。
“我救了你,帮你击败河神,帮你重新获得了百姓的信仰”
是她救了神明,那些百姓也是因为她,连带着获救,难道她不应该是跟其他人相比与众不同的存在吗
“绝对的平等”真是让人心生厌恶。
贡献者和索取者、聪慧者和愚笨者、勤奋者和懒惰者,最后得到完全一样的待遇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这么看来,平等和公平倒是天生相悖的两个词了。
她讨厌神明把数以万计的子民放在她前面。
或者说,讨厌祂一视同仁。
尽管心中明白,身为神明就是不偏不倚的,但她还是讨厌。
“所以跟其他人有不一样的待遇,理所应当。”她勾住神明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你不应该对我比旁人更好吗”
神明与她距离极近,能感觉到彼此匀称的呼吸。
叠裳宽松柔软,这么一拽,黑暗中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微凉。
祂没生气,也没有动作,任凭时浅渡拽着自己的衣裳。
祂薄唇轻抿,片刻后,说“可你不是从来都不需要我吗”
“”
祂的声音淡淡,不带任何的情绪。
却莫名让时浅渡听出一点儿廖寂之感。
不知怎的,她心中闷闷的,有些烦躁。
不是以前那种心软或者心酸,就只是烦闷。
是啊,她无需求神问佛,就能过的很好。
她根本就不需要眼前的神明。
方才的理直气壮收敛回去,她扯扯唇角“倒是我道德绑架了。”
她松开男人的衣领,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祂盖好被子。
“反正只是动动手指头完成任务罢了。”
神明的睫毛轻颤了颤。
祂蹲在床前没动,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落在她的背影上。
半晌,眼眸垂落。
“你醒了。”
时浅渡刚睁开双眼,就听到了神明冷清的声音。
抬头看去,只见恢复黑发黑眸的男人立在窗前,静静地回头望她。
漆黑的眼珠失去了金色的自带的亲和感,显得更加冰凉了。
她这才恍然想起,昨天祂,是特意为她化回金发金眸的。
结果还被她给凶了。
“方才有人送来了洗漱水和早饭。”
神明将桌上的东西往前推了一点儿,给她示意。
时浅渡没说话,来到桌前洗漱。
木盆中的水还是温的。
她垂首,撩起温水洒在脸上。
神明抬起胳膊,手指撩起她额前垂下的长发,轻轻勾到耳后,以防被水浸湿。
面色再是冷清,也掩盖不住祂温柔的本性。
贴心,又面面俱到。
时浅渡喜欢祂的温柔,也喜欢被祂包容的感觉,只是
她拍开了神明的微凉的手指。
“你大可不必对我这么好。”
湿润的指头一弹,有些许水花溅到祂的宽袍上。
她眼角微扬,侧头睨视祂,半开玩笑地说“小心我哪天铁了心独占您神明大人的温柔。”
神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
“你说笑了。”
时浅渡笑着耸耸肩膀。
她坐在窗前,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敛了下眉。
“外面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闻言,神明看向窗外“来了很多想见我的百姓。”
许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子民,一大清早就早起来见祂了
小道消息在私底下的传播速度极快。
神庙中的奇闻异事在灾民中口口相传,只一个晚上,就变得人尽皆知。
很多老百姓开始在心中信奉神明,一边一边地祈祷。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侍奉神明的神使住在官府中,百姓们蜂拥而上,全都聚到官府门口,希望能够见上那位高贵公子一面。
此时太阳高高升起,比前几天阴雨绵绵时热了不知多少度。
官府大门外,衣衫褴褛的人们挨肩并足,嘈杂不息。
“老爷们,让我见见那位公子吧”
“神明大人,我儿子没气了,求您救救他吧”
“我们想见公子”
官府门口的两个守卫将长矛横过来拦路,才勉强制止住躁动的人们。
一个官员从官府大院中走了出来,为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