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
“别不回来”
话音落下,他又开始啜泣,但并没有醒来,只是潜意识里难过地落泪。
“没不回来啊。”
时浅渡坐在床边,弯腰,俯身在他耳畔,温和地哄。
她把男人的肩膀抱在怀里“我不会丢下老师的。”
何纾言又在一片凉意中醒过来了,精神几乎立刻苏醒。
昨天夜里,时浅渡好像回来了
她说自己不会丢下老师
他隐隐约约地记得一点事情,说不出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但醒来之后,高兴到对冬日暖呼呼的被窝没有任何留恋,直接坐了起来。
他快速往身旁一摸,是凉了。
不过没关系,可能是不想打扰他休息。
他又赶快拿起手机,连上ifi,刷新了几遍微信,跟时浅渡的对话框上,最后一行还是他的那句“你需要我的时候,就跟我说”。
没有回他的消息啊。
这也没关系,一定是有什么事,没看见他的消息。
他安慰自己,穿上拖鞋,换上得体的长袖和休闲裤,走到主卧门前,敲了敲门。
“你在房间里吗不介意的话,老师就开门了”
没有回声,他等待几秒,才缓缓打开了房门。
跟昨天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人气。
“”
其实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从前没觉得自己泪腺发达,这会儿才发现,是因为经历的事情都不足以让他伤心难过。
就那么不想见他的吗
就连家都不回了。
这是有多嫌弃他啊。
他主动放下身段,扼杀了自己作为普通人应当有的羞耻心,做好被肆意羞辱的打算,把那种寡颜鲜耻的暗示的话不,是明示的话发了出去,她却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不喜欢,也懒得说什么嘲弄的话,直接无视他了。
这比大骂他一顿,还要更令人难过。
要知道,他是犹犹豫豫了那么长时间,才眼一闭,手一抖,勉强把消息发出去的啊。
他
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犹记得从前,他没法跟时浅渡的天赋相比,但在其他人眼里,也是实打实的高材生、别人家的孩子。
他外貌出众身量修长,从小乖乖地穿好校服,都比其他学生亮眼吸睛;
他从小到大所有参加过的比赛全是第一名,高考保送、如果不转专业研究生也能保送;
他当老师后,每个月的考评都是同期老师里最好的,没多久就评了职称;
他不敢自诩是人中龙凤,但他确实是优秀的。
怎么就变成任人喊打、被仇家纠缠、被亲戚威胁、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沉溺于低俗的身体快乐、恬不知耻地说出些自轻自贱之言的人了呢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沦落至此,但又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
每一步的变化,都是细微的。
等他恍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这些改变的一切源头
不就是杨鸣新的污蔑和出狱后的步步紧逼吗
真想弄死他。
怎么说也给自己那“消失”的六年一个交代。
人在崩溃的时候,恶念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修长的手指死死按住门把手,直到骨节由红润转为白色。
他突然想,如果没有经历过污蔑,他也是光鲜亮丽的人,那他是否能配得上这位优秀的学生呢
他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恐怕不能吧。
何纾言胡思乱想了一阵,默默关好了房门,没有再犹豫,打算简单吃点早饭,把房间帮忙打扫一遍,就自觉地收拾东西滚蛋。
他想,时浅渡肯定喜欢自觉地人,就别死皮赖脸地住在这儿碍她的眼了。
也免得他说出那种低下的话之后,在时浅渡面前自惭形秽。
然而路过餐厅时,突然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餐袋。
他怔怔地摸了摸袋子。
还是热的。
袋子上面还粘了一张便签纸。
便签纸上,明晃晃地写着他熟悉的笔迹
老师,别胡思乱想了。
乖乖等我回来哦。
扑通。
扑通。
扑通。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好厉害。
一下比一下响,一下比一下快。
时浅渡没有讨厌他,而是让他乖乖在家等她回来
“乖乖”这两个字就很有暧昧的感觉。
给人一种温柔感,像是不正经地调戏,又像是低